1、货郎的烧饼(中)
杨谈吊在树上,异想天开想把绳子移往树枝末梢,他想一旦绳子出了末梢,事情就好办了。谁知那些缚人的士兵都是高手,他们吊住杨谈那柄树枝末梢比枝干高,杨谈每次努力的结果都是把自己往枝干方向推,南辕北辙。
终于,杨谈放弃了挣扎,改为察看过往的行人,希望有人能放他下来。这真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偶尔有一两个人挑着货物路过,听了杨谈的呼叫,以为见了鬼,念几声“阿弥陀佛”,快步走过。杨谈看着太阳从他的右肩部分越过头顶,复又粘住他的右肩。好不容易路上出现了一辆人货车,杨谈大叫:“好心的司机,快放了我。”
车上有两个人,相视一笑,似乎正在谈论杨谈。人货车慢慢靠近榕树,杨谈都能看清他们的鼻毛了,他加紧求救,司机却忽然怪笑一声,用力踩了油门如飞而去。
夕阳西沉,宿鸟归飞,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行人了。杨谈说,没有春舒的风景太过孤清,他想哭,想狂呼,结果却唱起一首儿时奶奶教过他的歌:钱银出苦坑,苦坑进去还有三十里,旁边缚着一只老虎。
唱完,又哼起一首流行歌曲:小乖乖,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他说这样胡乱哼唱,能把心里一阵阵冒上来的难过冲淡一些。他真的不知怎么对付接踵而来的黑夜。他知道,虎、狼、熊、罴,多数的林间动物都在夜间活动,如果没有出现奇迹,他明天一定化成了一堆粪便,至于是虎粪、狼粪,根本没有人理会。
他望着大路,希望再看到个把行人。他的运气不错,还真的给他盼到了。那是一个货郎,挑着货担,摇着泼浪鼓,双脚点地而来。
杨谈高喊:“货郎哥哥,行行好,快解我下来。”
货郎吃了一惊:“你是谁人?怎么吊在树上?”
“先放我下来再说。“
“不,你先说。”
“我是海天六中的老师,遇劫了,东西都被坏人抢走了。货郎哥哥,行行好,快放我下来。”
货郎放下担子,杨谈以为有戏,谁知货郎一笑:“你没说实话。你分明就是杨谈。萧老爷刚刚下了命令,谁敢放了杨谈,就烧了谁的房子。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求你行行好,货郎哥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再说,你放了我,人不知鬼不觉的,他烧谁的房子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片土地全都姓萧,萧老爷想查出谁干的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对不起,我还得赶路呢。你慢慢享受这夜色吧!”
杨谈急了:“货郎哥哥,你不肯放我下来也行。我肚子饿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你给我一点吃的吧。”
“算你走运,今天我的生意不错,多买了一张烧饼,本想当宵夜的,现在白送你吃。”
“多谢,多谢。还要劳烦货郎哥哥把烧饼送到我嘴边。”
货郎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一口一口喂杨谈吃完烧饼,还喂他喝了半瓶剩茶,这才告辞走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