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萧大小姐竟然真的走了
杨谈继续往下说。
萧大小姐走后,杨谈一直在和睡意作战,虽然鼾声如雷,潜意识里却提醒自己不要睡进去,不要睡进去。蓦然,杨谈大喝一声,从床上翻坐而起,愣了一会,才想起今夕何夕,窗外月色正好,万籁无声。杨谈以手做洗脸的动作,让自己彻底醒过来,这才下床披衣,松动腿脚,很好,后脚筋已完全没有痛感。
杨谈本想穿破窗纸而出,想了想,伸手去拉房门,房门竟然应手而开,伴以一声巨响,月光如水漏了进来。杨谈吓了一跳,良久,寂寂无声,显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杨谈闪身而出,只见竹影百竿,远近尽是楼台屋宇,不知该往何处去?杨谈狠一狠心,管它呢,拨腿乱撞。
刚转出竹林,有人低喝道:“谁?”
杨谈不答,自顾自往前走。那人轻轻一跳,落在杨谈面前,显见功夫不浅。杨谈握手成拳,准备对敌,那人却拱了拱手:“原来是姑爷,得罪,得罪。”一闪身消失在月色中,似乎刚刚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杨谈一时无措,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萧府的监视中。这一发现让杨谈无比沮丧,杨谈索性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想对策,想来想去毫无头绪,不知不觉又睡了进去。
直到侍女敲门轻问:“姑爷醒过来了么?”
杨谈才醒过来,打开门,大太阳洒了一地,已是近午时分。
萧大小姐笑吟吟立在门边,看来已等了好长时间。她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毫无芥蒂地服侍杨谈洗漱,完了让侍女端上早餐,一边看着杨谈吃早餐,一边建议杨谈逛一逛海天庄园。
闷头吃完,看着地板问她:“什么时候放我走?我还得回家祭祖呢。”
萧大小姐一点都不介意杨谈的态度,轻声细语道:“今日离清明节还有三天,误不了郎君的事。”
杨谈执意不给她面子:“我今天就想回家。”
萧大小姐沉吟了一会,说:“也好,郎君的老家在何处?我好让下人备车。”
杨谈哂笑:“萧大小姐那么空闲,何不做做女红?跟着俺作甚?”
萧大小姐道:“郎君说得对,平日空闲,奴家也做女红的。”
“我可不是你的郎君。以后你莫这样叫。”
“我偏要叫。你不是我郎君,谁是我郎君?”
“爱谁谁。反正不关我的事。”
萧大小姐不答,出门吩咐了一声。过了一会,侍女上前来请:“姑爷、小姐,祭品已经备下,可以上路了。”
杨谈发作:“别瞎叫,我可不是你们家姑爷。”
侍女垂眉低首,不作一声。
萧大小姐好声好气地说:“走吧!郎君。”
杨谈见打出去的拳头全都落在棉花上,暗暗泄气,甩了甩衣袖,昂首走出门来。门外停了一辆红色法拉利,萧大小姐先爬了进去,招手让杨谈也坐上云,杨谈犹了一下,坐在驾驶室副座上。萧大小姐见状,对司机说:“听姑爷的旨挥,姑爷说去哪就去哪。”
司机笑问:“姑爷,怎么走?”
“往乡下去。”
法拉利出了海天庄园,按杨谈的指路,往乡下而来。近午时分,杨谈的茅庐出现在眼前:数株苦楝树下,栽着几棵桑葚,拨开院门进去,野草爬了一地,互相纠结,几乎无下脚处。推开屋门,厚厚积了一层灰尘。杨谈先跑进书房去看,还好,每一本书都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萧大小姐为尘灰所呛,“壳壳壳”咳起来。杨谈讥笑她:“看看吧!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怎么样?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杨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萧大小姐止了咳,认真地问。
“是的。”
“她是谁?干什么的?”
“她叫春舒,就是昨天和我一起被你们抓走的姑娘。”
“怎么可能?我已经问过了,你们昨天是第一次见面,相识的时间不会比我们多一个时辰。”
杨谈看看萧大小姐,笑了笑,认真地说:“你不知道,甭说一个时辰,有些重要的事情在一秒钟之内就已经决定,而且永不改变。”
“你甚至没跟她说过话,你怎知她对你有没有情意?”
杨谈不理萧大小姐,隔门呼取左邻,一位老太婆应了一声,从里屋走出来,笑咪咪向杨谈问好:“杨老师,回家祭祖啦?”
“是呀!老嬷嬷。您家孩子今年回来么?”
“要回来。不是说‘中秋不回家,无妻;清明不回家,无祖’么。哎,杨老师,你娶媳妇了?”
“哪有?路上碰到的,非得厚着脸皮赖着跟我回来。”
萧大小姐对老嬷嬷福了一福,道:“老婆婆好。”
老嬷嬷揉揉眼睛:“哎,姑娘真俊。和杨老师到我家喝口茶吧!”
萧大小姐又福了一福:“不了,改日吧!”
萧大小姐不理杨谈,径自出了院门,亲自从后车箱里取出祭品,放在地上,自己钻进车里。不一会儿,法拉利竟真的从杨谈眼前消失了。
杨谈一阵发愣,喃喃自语:“杨谈啊杨谈,你是不是有些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