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张亦恬是在飞机上,六三一大客机,挤得像早晨的菜市场一般。我看到她是因为她很安静,一种甜美的安静。她在看一本书。
客机的引擎不停地作响,客舱内许多乘客累得倒下了,飞机已经飞了七个小时了。但是她还在看书。我也还在看书。她在看一部《徐志摩全集》,我在看莎士比亚。
好累呀。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关掉顶上的灯,眯上眼睛开始休息。莎士比亚的戏剧极为荒诞,不管是哈姆莱特还是福斯塔夫,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追求一个完美的荒诞,在实现那一刻,也是自己的生命终点。
这一切都是命运。
不知道多久之后,我隔壁的女孩子还在看徐志摩,她掀到《爱眉小札》。我内心翻翻白眼,天呐。
她仿佛感受到了,很友善的问我:“你也知道徐志摩?”
“是。”我说“我甚至可以背出大半的诗集。”
她惊叹,“真的?”
好天真的女孩子。
“你今年几岁?”我问到。
“十九。”她答,睁着大大的眼睛,睫毛很浓厚。
十九岁并不年轻。她一定来自一个好家庭,好家庭的孩子真是多的离谱。
她说:“我姓张,我叫张亦恬,你呢?”
“张是一个好的姓氏,我叫唐知熙。”
“很高兴认识你。”她看样子真的很高兴。
我有些被感触到。我问:“从伦敦回香港?”显而易见。
“是,你呢?”她笑的很开心。
“自地狱回天堂。”我答。
“哈哈哈哈。”她大笑
邻座休息的人皱巴了一下眉毛,被炒到。
她问我:“你今年几岁?”
“二十一。”我说,“比你大一许多。”
她问:“你是哪所学校的?”
我内心有些骄傲,淡淡地回答:“剑桥,圣三一学院。”
张亦恬睁大了眼睛,“你?剑桥?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不能是女孩子?”我皱巴了下眉毛问她。
“抱歉,我并不认识谁在剑桥读书。”她兴奋。
我笑笑。
我真心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很天真,也很美丽,没有任何考量和城府。她在很单纯的认识我。我想我需要这类朋友。
“有人来接你?”她问。
“没有。”我摇摇头。
“你的家人呢。”
“你的姓氏是哪个字?”我跳过她的话题,我知道这并不礼貌。
“长弓的张。”她顺利被带偏,也不计较。
“这姓氏是个大姓。”
“我不知道。”她说。
“我睡一会儿。”我有些累,戴上眼罩,准备休息。
什么时候,我能睡上头等舱,最起码,脚伸的更直一些。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男孩,他曾那样发誓,他爱我至生至死。我们在一起拥抱,亲吻,他很温柔,他喜欢看我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有光芒,他每一次都要抚摸一下,那般的小心。后来,我们去了不一样的学校,他时常给我写信,将生活琐碎都告知我。我每次在读之前都要在心口暖一暖。我也写给他,心花怒放的告诉他我的爱意。
可他终究忘了我,梦里的我去翻那一封封的信。像是不舍,但更多的是恨意。
“每次我回家,都想要换一套衣服,舒适一些。”我旁边的那个说话。
“嗯嗯。”我很累,但我佩服她,依旧容光焕发,还在关心这些小事儿。
“我回家可以联系你吗?”她很期待我的回答。
“可以。”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好,157***********。”她很快拿笔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