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瑾眼珠转了转,满是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秦怀明一脸高深莫测地,将那一直挂在自己脖子玉石吊坠拿了出来,盘旋在手指上一晃一晃。
这是他母亲秦林氏临终时留给自己的,据说是世间奇石的碧血石,秦怀明将它带在身上,才减轻不少痛苦。
“这就是碧血石。”秦怀明道。
他目光犀利落在李秀瑾越来越近的脸上,有些意味深长:“你听说过它吗?”
“没听过……”李秀瑾却毫无察觉,只是满脸惊叹地摸了摸碧血石一下边又松开:“这东西救了你?”
秦怀明道:“以前可以。”
蚀心毒故名思义,中毒者会慢慢经历剜心之痛,后力竭而死,但秦怀明这些年有碧血石的保护,压制了毒性,才能支撑这么久。
李秀瑾有些不好的预感:“现在呢?”
秦怀明若无其事道:“很明显如今它已是压制不住体内的毒性,我才千里迢迢过来求医啊。”
不只是压制不住,由于秦怀明中毒多年一直不解,如今快到强弩之末的地步,毒发时间是越来越缩短,越来越频繁。
秦怀明道:“或许哪一日,我就会那样的疼死了吧。”
怎么可以……
李秀瑾没想到如此严重,她没想过这毒有一日会要走秦怀明的性命。
她恨恨道:“那你,知道了真相,怎么……”怎么还能让你弟弟他们继续作恶下去。
“你以为我不想?”秦怀明白了一眼道。
可那时才十二岁的他哪里斗得过阴险狡诈的云姨娘。
早在秦怀明亲娘走后,云姨娘虽然做不了正妻,却也早就让整个秦园内院改朝换代,秦父又一心照看外头生意,于家务事无心,看秦怀明衣食住行上并无任何怠慢也就放心了。
他只是一直以为秦怀明自小体弱多病,寻了许多名医也无济于事,到如今都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身中奇毒多年。
李秀瑾心里不由鄙夷,这是什么父亲!孩子都快给人害死了!
李秀瑾似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移月山庄真能治好你?”
秦怀明歪头看她,脸上尽是调笑:“你不是不想我过去?”
李秀瑾结巴道:“我,我是那么说过,你也看到昨天那事了,你又不会武功,那个地方又那么可怕……”
她站了起来,踱了几步,眼神倏然一亮:“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吧,有我保护你,管他什么恶鬼肯定不敢来!”
“李秀瑾,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秦怀明道:“你要是因为可怜我才这样的纠缠,我用暗器一样可以赶走你。”
李秀瑾迅速斟酌着言语,同时反思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惹他厌烦,竟然就那么想赶走她。
她朝着秦怀明扬起下巴:“你凭什么赶走我,我本来也是要去师兄的,你可别忘了你说要以此来报恩的。”
她又不怕死地飞快说道:“再说了,你那细腰我一把就抱得起,你要怎么赶我走。”
此话一出,果然秦怀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脸色绯红,就差把牙给咬碎了。
感觉两人之间,特别是秦怀明不再郁郁不乐,李秀瑾这才回到床上躺下。
秦怀明不冷不热道:“你刚才浑身湿得不成样子,去把那儿的衣服换换。”
“哦。”李秀瑾顺着秦怀明手指的方向拿过,窃笑起来,有些人才是嘴硬心软得不成样子,不然这衣服是凭空出现的?
李秀瑾抖开一看,讶异道:“布袍?”
秦怀明帮她准备的,竟是一件男子穿的布袍。
莫非在他心里我就像个兄弟一样?
李秀瑾哭笑不得地看他。
秦怀明却自顾自躺下去:“你懂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天色一直是灰蒙蒙的,满天都是厚重暗黄的浊云,正如青石镇人们的心情一般。
秦怀明一大早就牵了马匹于蓬莱客栈外,准备告辞,掌柜出来相迎,秦怀明见他喜庆的脸上也布满了愁云,不解道:“怎么了?”
掌柜唉声叹气个不停:“哎,还不是昨天在青诚镇外发生的事,现在大家都以为厄运要降临在青石镇,都嚷着要搬走了,这一搬走,我这儿生意不也就即将惨淡了吗?”
秦怀明手上拽紧了缰绳,不发一语。
掌柜仍是一脸愁相,不住地长吁短叹:“贵客你们还是别去那里了,听说移月山庄已是自身都难保。”
他掏出秦二少的令牌递了出去:“对了,昨日拿出这令牌的姑娘呢?”
秦怀明接了过去,脸上明显地憋着笑意:“她亲眼所见昨日之事,已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夜逃走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也笑称此乃明智之举。
不过接下来他可就看傻了眼,自称秦怀明买来的小厮,竟然一手捞住秦怀明的腰,便把他抱到了马上,掌柜还未来得及感叹此人力气之大,下一刻,小厮也纵身一跃上了马,将主人圈在了怀里绝尘而去。
……这,现如今仆役保护主子已经这么安全起见了吗?
再说李秀瑾自早上被秦怀明易容成一个满脸麻子的小子,心里已是很不爽快,这人刚才竟然还一脸嘲笑地说自己怕死怕得屁滚尿流之类的话,实在气人。
看不下去的李秀瑾趁其不备,又再次强行抱走秦怀明,此刻飞驰在路上,李秀瑾侧头偷窥他,只见他脸色如同吃了苍蝇一样,好不精彩。
李秀瑾哈哈笑出声,脸上的麻子挤在了一起,却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不得不说秦怀明易容术还真是厉害,没用到一点假脸皮,就随便点了几个点人家都认不出来了。
“如何啊?”李秀瑾调侃道:“被同为男子的小厮抱上马和被我李秀瑾抱上马,那个更让你终生难忘?”
秦怀明这次比起第一次与李秀瑾同骑状态好太多,然而这次实在众目睽睽之下,丢的脸可比上次多得多!
李秀瑾勒紧缰绳,放缓了速度,见他紧抿着
嘴不说话,嬉笑着揶揄道:“秦怀明,你是不是男的,这么小心眼。”
“你……”秦怀明语塞,复又讥笑道:“我看你更不像女子,莫不是有什么怪癖才爱穿女装?现在这副模样才更适合你。”
李秀瑾愣了愣,知他嫌自己没平常女子那般温柔,也不计较:“我不跟你扯这个了。我问你,你既要躲避你弟弟的追杀,怎的还将他的令牌拿出去给掌柜领赏钱?”
秦怀明不慌不忙道:“他们迟早会先过来,这东西不用白不用。”
原来秦慕华十分爱慕虚荣,擅于广交江湖豪杰,制作了只属于他的令牌作为馈赠,想来那之前追杀秦慕华的人,必是得了他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