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意外的让元景柏心里的那点不舒坦,有所加重。
想到什么,男人的眼里除了极致的冷漠,似乎还多了点意味深长:
“宋可熙,你昨晚去了夜店?你磕了什么药?”
除了磕药,元景柏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蹙眉,忍着手腕上越来越强烈的隐隐疼痛,宋可熙以一种对方难以理喻的轻蔑眼神瞪着他。
嗑药?亏他想得出来,他眼中的她原来还能这么的不堪。
懒得对一个已经不想再搭理的人解释什么,宋可熙不耐道:
“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别忘了我们结婚那天,你自己说过的话。”
新婚之夜,他说过,两人只需在双方长辈面前,相敬如宾,不好不坏。其余的,“井水不犯河水”。
使劲挣扎几下,手腕火辣辣的泛疼也没能挣脱,宋可熙感觉少许窝火,冷着嗓音警告道:
“你放手。”
男人充耳不闻,宋可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两人僵持好一会,见她吃痛到眉眼紧皱,元景柏暗暗收敛些许手劲,却还是不肯将人放开:
“宋可熙,你对我有什么好不满的?”
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他对她说不上多好,但一个妻子该从丈夫那得到的生活物质保障,只多不少,而她突然便变得放荡不堪,还要同他反目?
很好,事实证明,这个平日里鹌鹑一般,看似柔弱温柔的女人,不单出人意料很会演戏,还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感恩。
男人不问还好,一问宋可熙反而冷静下来,胸口的起伏逐渐平稳,一边瞪着他,一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她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元景柏,从来都是你对我不满。”
因为长辈的媒妁之言而结合,三年也没能捂热他硬如石头的心,这说明什么?说明是她被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她绝对是瞎了心眼才会爱过他。
“从前没发现,你这么会强词夺理。”薄唇微抿,元景柏低睨宋可熙,就如同在看一个好没意思的笑话。
换在从前,宋可熙必然会因为他对自己的失望而不住道歉,可现在,电光火石间,她非但没向男人想象中的那样悔过,反而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元景柏,我要同你离婚。”
重生后的她,时间宝贵,不容浪费在不配的人身上。
安静片刻,元景柏冷声道:
“你说什么?”
宋可熙确信自己咬字清晰,他不可能没听清。使出吃奶的劲,这一次她总算挣开了手上的桎梏,“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揉了揉发红的皮肤,她毫无负担的直视他,一时间,一向冷静自持的元景柏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可熙对他而言,确实是可有可无,当时他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从这个眼底对自己满是藏不住的爱意的无聊女人嘴里,听到“离婚”二字。
“你要跟我离婚?”
“没错。”
“……”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身形挺拔的俊美男人冷哼一声,坐回餐桌前:
“愚蠢。”
前段时间,宋志刚亲自登门圣元集团,拿着个所谓项目,舔着脸求大额投资,却连他这个董事长的面都没资格见。
想来是宋志刚对亲侄女宋可熙挑拨了些什么,所以这女人才懵蠢到想用离婚作威胁。
宋可熙眉心微微隆起,又很快平复如初,她笑了笑:
“是,我在你心里本来就是蠢得无药可救,正好,我们离婚,对你对我都好。”
“宋可熙,求人不是这种求法,”元景柏喝一口黑咖啡,眼神暧昧中带着些许羞辱,他上下打量一眼妻子的玲珑身形,似笑非笑道:
“欲擒故纵这种高深手段不适合你。”
不如尝试美人计,说不定还能有点胜算。
闻言,宋可熙皱起两道细柳眉,听不太懂男人究竟意有所指些什么。
罢了,鸡同鸭讲不如不讲,只是提离婚,她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几天,请你保持手机畅通。”
等爷爷那边的病情得到良好控制,她会抽出时间找他一块去一趟婚姻登记所。
她这人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确定了某件事后,哪怕撞了南墙,也不愿回头。
当初为了成为全职太太毅然退读大学是这样,现在,没理由说到做不到。
步履匆匆,宋可熙前脚刚走,并不再阻拦她的元景柏,转头便电话指使家宅内的司机,让对方跟着宋可熙,看她是否真的回娘家。
这头,宋可熙打了个计程车到医院,完全没有注意有人在跟踪。
她先是到主治医生那再次表达感谢,并讨论一会爷爷后续的康复,当她来到病房门前,才发现里头竟挤满了昨晚那帮人,宋安国,刘萍等人都在。
不用进门,都能隐约听见这些子女亲戚又在叽叽喳喳的吵着公司股份之类的分割,爷爷就躺在那,带着呼吸器,双眼紧闭,形同枯槁,也不知能不能听到这些不肖子孙的争吵。
宋可熙快步踏进病房,第一句话说的就是:
“昨晚闹得还不够吗?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
她实在是被气急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利刀般的严厉嗓音,然而勉强镇住场面没几秒,宋安国等人回头,发现就她一个对他们而言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站在那,脸上一溜通的全换上了满不在乎,甚至于嘲讽的神色。
刘萍见她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形单影只的拎着个包,眼珠子一转,更是出言讥讽道:
“这是被老公赶出来啦?瞧着可怜的,还以为我们这位低声下气惯了的乖侄女在元家能有多吃香呢,你这种女人啊,果真就是赔钱玩意儿。”
赔钱玩意这个字眼并不是宋可熙第一次从刘萍嘴里听到。
母亲难产去世,父亲从未出现过,她完全是由爷爷奶奶抚养成人,曾几何时,一大家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没少被刘萍嘴碎讽刺,尤其是这个女人在奶奶那儿讨不到好后,私下更是找机会变本加厉的又掐又骂。
那时候,她还傻乎乎的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忍气吞声,从来不再爷爷奶奶跟前,说些什么。
扫视一眼全场,宋可熙捏紧手上的手提包带:
“我的婚姻状况如何不劳烦大伯母费心,大伯,二伯,作为儿子,你们难道不知道爷爷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
带着这些人来叨扰老人家,看来是你们是真的不怕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