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一点点随着眼皮的睁开而扩大。他看见木架的高台上,正挂着一盏发亮的油灯。他忽然感觉有只虫子钻进了他的大脑,一阵阵疼痛愈来愈强烈,这疼痛像是在脑仁里迸发出来。
正是这股钻心的疼痛让他习惯性的用右手捂住头,但是他的右手却没有任何感觉。
白夜走到他跟前,两眼已经充满泪水,“王兄,你的右臂……”
王晤盯着空荡荡的衣袖,慢慢地醒悟过来,自己被王涵打倒后就昏迷了,怎么会又回到了这里。王晤使用左手捂住头,看向四周的环境,竹木制的墙壁,长草制成的席子。难道我这是在旅店,王晤看向了白夜。
“这里是医馆”白夜想起来,同样是一个没有手臂的男人带王晤回来的。
“明白了”王晤从床上下来,一股刺疼从头部散开来,这股疼痛漫步全身,王晤一个踉跄直直跌倒在地上。白夜连忙扶起他,神情一改往日的轻松,异常严肃地说道:“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连外城也有侍卫巡视!”
“我没事,别担心。”王晤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打开了医馆的大门。
一阵白光钻入这暗淡的医馆,四下正是最繁荣的街道,人来人往之际,这所黑医馆隐匿在街头巷尾。王晤迈过门槛,四处张望,行走在这陌生的街道上。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这个小伙子,断了一只手臂,竟然还能奇迹的活下来。王晤的头发披散下来,衣服上也破了几个大洞,血液的痕迹深深地印在他残破的袖子上。又加上少了一只胳膊,灰头土脸的他,不会被人们所认出。
一位富家公子刚好看到,便走上前问道:“公子,你的手臂怎么没了?”应声而下的是那公子身旁的杂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衣冠鲜艳的他们,处在这阶级的上层。
“是瞧不起我吗?”王晤左手食指指着那一大群人,显露出来的右眼充满杀意。
那杂友们一听,反而笑得更加猖狂。在这条街上,还没有人敢跟他们对着干。王晤左手抽出断剑,一刀架在那富豪工资的喉咙上。那公子面不改色,淡淡一笑,那些杂友们反而惊慌失措,躲在了公子的背后。王晤囔囔道:“你定跟他们是一伙的!”
“人应当志纯高洁,吾幼时读书千卷,是高尚士。又好棋牌,这些不过是我父辈的棋牌好友。”王晤放下举起的剑,收入背上的剑鞘,仔细地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兄台莫急!”公子哥拍住了他的左肩膀,“有雅致来我府上做客。”
“不了。”王晤撇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眼前,一团黑雾汹涌袭来,王晤什么也看不见。然后是浑身无力,无法站立。碰的一声,王晤倒在了地上。刚才医馆交完钱的白夜恰好看到这一幕,在人群的拥挤中前来。
“公子,真的要如此?”发声的是一个戴高帽,黑长须二尺的郎中。
“切记,一定要保全性命!”公子看向了晕倒在床上的王晤。郎中回应后,拿起小钢刀,在王晤的额前切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展露出头骨。用锯子切开头骨,再用钳子夹住里面的一团血糊状的东西,咔嚓一下,剪断开来。红色的火焰上烧着一根细长的银针,一针又一针地缝合住王晤的伤口。
“那红东西是什么?”问道。
“这我也解释不清楚。大致是因为他右臂的伤口感染,顺着蔓延到了头部。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邪毒之物入侵身体,在头部聚合成这一块血肉。”郎中取来一块白毛巾擦拭双手,“他已经没事了,修养多几天,头便不会再疼痛了。”
郎中刚走,白夜从门外进来,看见王晤安然地躺在床上,摸了摸他的脉搏,比之前在医馆的时候平稳不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入夜,油灯下,王晤床旁,白夜躺在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另一法房间的公子,望着这冬日的残雪,继续看着案头上的书籍。
“陈公子,你的夜饭来了。”一丫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知道过了几日,雪已经下了好几天,门外那颗松柏树枝上堆满厚厚的雪。今日正赶上小雪,一改前几日狂风大雪,反而下起飘飘然的小雪来。几棵老树也失去了曾经茂密的枝叶,徒留下来的是白雪的外衣。
油灯燃起,一碗热药,一条瓷勺。一口口热药在白夜吹冷过后才慢慢的送入王晤的嘴中,热气慢慢上升到屋顶,逐渐与冷空气融合。王晤已经昏迷了三日,到了第四日的亥时还没有醒来。但王晤并不是单纯的晕倒了,而是又进入了一个梦境。
一个长白胡须的老人,笑眯眯地望着他,问道:“小兄弟,你的右臂是被砍断的吗?”
“不是的,是那把断剑吃掉了我的右臂!”
“每一把剑都有每一把剑的锋利之处。我作为铸剑师,铸造兵器无数,光是这双手就被伤害过无数次。”老者呵呵地笑着,露出他那双铁手。
“我的右臂还有机会重生吗!”
“哈哈,断剑是我铸造的。即使你现在恢复了右臂,当你再次拿起断剑的时候,你会不会担心再次吃掉你的手臂呢?”老者又笑道,“断剑浴血生,总要找东西堵住那家伙的血口!”
“老先生,老先生!”
一刻如梦初醒,王晤睁开双眼,猛然坐在床上。一旁的白夜震惊,看见王晤正拿起那把断剑,在仔细地端详。银灰色的剑刃上,突显着一丝崎岖的血红色线条,断剑的锋刃上还残存着斑斑血迹。王晤将断剑收入刀鞘,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我怎么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有位陈公子,特地请好医生帮你解决了头疼的毛病,从街上把你就回来了!”白夜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握拳。
“快带我去看看!”王晤跟随白夜来到陈公子的房前,轻轻敲打朱红色的门三下,便推门自进。此时已是初晨,内走出一个丫头,生的好是标致,一双秋瞳吸引住了白夜的眼睛。只见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王晤跟前,底下头,轻声细语道:“公子还在熟睡,只能请君稍后再来。”
王晤与白夜只好在门外恭候,今天虽然下的是小雪。但是空气似冰,寒风似刀。外头的小雪也下的不小,逐渐没过二人的平底靴。天寒地冻的日子下,二人还在门口守着。在寒风砭骨的半个时辰后,天已经亮透,朱红门大开,内头走出陈公子,手持叠扇,阔步走向前,“二位兄弟对不住,快快进来说话!”
一壶热茶,满满三斛绿茶斟好放在大茶几上,白夜正仰靠在一把紫檀香木大脚椅上,王晤缓缓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连忙道谢:“多谢陈公子救我一命,但还请多多担待,这外头还有侍卫吗?”
陈松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应道:“这外头早已经被精兵包围,想出去比登天还艰难!”
王晤正想抽出断剑,目光凝重,便问道:“这附近何处可以补回我这条断开的手臂?”
“公子这样一说,我倒想其了一个传说。我的祖父告诉我一个故事,相传西行千里,有座曾经埋藏有熔岩的大山,内有一洞穴,穴里面又有一个熔岩池子。公子可以找铁匠铺拿上一上好的铁胳膊,用那神奇的熔岩相融合,说能够恢复筋脉,活动关节与手指!”
“真有这等神奇事情,但还需一位高人帮助。”
“哦,此人是谁,说不定我能请到?”陈松探头问道。
“恐怕这人你很难请到,重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