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和周晶晶告辞,辛欣抱着辛霏,康云鹤抱着辛勤走出病房,辛欣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走哪边,康云鹤单手抱着辛勤,左手揽过辛欣的肩膀,引导着她走向另外一边的侧门。
刘兰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沉默不语,辛欣看着辛勤被拽的发紫的小手腕,就只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辛勤和辛霏给妈妈不停的擦泪,辛欣的泪水反而掉的更加汹涌了。
到了小区楼下,康云鹤先去停车,辛欣将孩子放在客厅,哄了他们几句,给他们了点吃的,继续坐在沙发上垂泪。
一滴一滴的眼泪就滴滴答答的落在辛欣的大腿上。
两个孩子丢下手里的吃的,一左一右站在妈妈的身边,伸着小手给妈妈擦眼泪,辛霏更是陪着掉眼泪,母子三人哭成个3个泪人。
辛欣搂着孩子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宝贝们,妈妈对不起,妈妈没能让你们的爸爸喜欢我,因为你们的爸爸不喜欢我所以才不喜欢你们。
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让你们从出生就没有爸爸。
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给不了你们太好的生活,你们跟着妈妈一直在吃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
康云鹤在门外大力的敲门,辛欣拿着纸巾擦了擦脸,去开门,却没有让康云鹤进屋。
“我今天心情不好,想静静。”她抽了抽鼻子,低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康云鹤深深的看着她,忽然间很恼火,“别哭了,别吓着孩子。”
辛欣拿纸巾堵住鼻子,点了点头。
“我不打扰你,我帮你看孩子,你让我进去。”
辛欣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明白的好。
“现在你工作也稳定了,以后除非必要,还是尽量少来我家吧,毕竟孤男寡女的,让孩子们看见了会误会的。”
康云鹤看着这个为了一个结婚两个月就抛弃了她的男人哭泣的女人,他感到自己心里的一把火越烧越旺,他努力的想要制住,却越压或越旺,这和他以往的君子风度很不相符,和宋柔相处了10年,他从来没对宋柔发过火、大声说过一句话。
“现在才来孤男寡女的论调是不是太迟了?我在你家吃过、睡过,现在到怕孩子误会了?你是不是怕被今天的男人误会?这才迫不及待的把我赶出去?”康云鹤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气汹汹的质问辛欣。
“你-你莫名其妙,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好么?我想一个人静静。”辛欣挣开了他的手,咬着牙说。
康云鹤红着眼睛看着倔强的低着头的辛欣,坚信她就是为了今天的男人才赶他走的。
原本以为自己忘了,但是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重逢让她心里缺了的那一个角越发的明显,不想不疼,今天却疼的抽痛。
自己一直不敢承认,她是失败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的自信她的期盼她的幸福已经在那个春天完全的消逝了。
结婚并没有仪式,只是领了结婚证,两个人从民政局出来后安伟就被公司的电话叫走了,辛欣并没有想过她的婚礼会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她也没有抱怨,在民政局的拐角她给自己买了一捧百合花,这些百合被她小心的收藏着,但是却仍然改变不了花瓣碎成粉末的结果。
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家,孩子小其实只是个借口,是她不敢看向母亲的眼睛,里面有些东西是她现在当了母亲才懂得。
以前一直怨恨父亲的风流,现在自己的生活也是如此,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的二老。
家不像家,又有什么高兴的呢?
心里最期盼的,却永远是最最遥远的。
已经没有力气和康云鹤争辩了,随便他怎么想吧,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看着辛欣心灰意懒的走进客厅,康云鹤立刻跟进来,看着两个孩子担心的眼睛,他马上给辛荣打了电话。
1个小时候辛荣就来了,担心的看了看在卧室躺着的姐姐,她决定听兰姐的话把孩子带走,让姐姐清净一下。
“我姐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的看着她。”辛荣为两个孩子穿好羽绒服,小声的对康云鹤说。
“孩子们,今天我们去王梓家里睡,高兴不高兴?”辛荣问一直看着紧闭着门的孩子。
“妈妈不去么?”带着毛茸茸的白兔子帽子的辛霏问。
“妈妈一会就去。”辛荣为威威带好帽子说。
康云鹤点了点头,和小孩打完招呼后听见辛荣小声的对他说:“康哥,你带着我姐去夜店酒吧什么的找个男人吧。”
康云鹤闻言疑惑的看着辛荣。
辛荣抿了抿嘴,不甘心的说:“我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守着,我们都不赞成她这样,找个男人玩玩也许会让她看开点。”
康云鹤低叹口气,心里很不舒服,“辛荣,你们这是乱出主意。”
“怎能算乱出主意呢?我姐就是这样死心眼的人,她就是这性子,没有人帮她她会一辈子守着个贞节牌坊。”
康云鹤心不在焉,融融目光轻落在卧室里。
将门锁好,康云鹤止住了自己想要推开卧室的手。
躺在辛欣每晚欣赏月色的靠椅上,康云鹤沉浸在难得的沉默寂静中。
已经哭到沉睡的辛欣被电话铃声惊醒,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她皱起了眉。
“喂,跃然?”是她寝室的妹妹,现在在湖南,做起了随军家属。
“辛欣,感冒了么?鼻音这么重?”跃然问。
“没有,正在睡觉呢。”辛欣从床上起身,倚在床头。
“辛欣,燕子和姜崖离婚了。”跃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什么?”辛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两个离婚了,昨天的事情。”跃然和燕子一直关系很好,大学的时候一个寝室的人都知道辛欣喜欢同班的姜崖,姜崖是班上难得的绅士,那个时候班上一半的人都喜欢他,他沉默内敛,不同于其他男声的张扬和活泼,但是大家对辛欣的喜欢都保持了保守的意见。毕业后一个月在一个学校工作的姜崖和燕子却闪电的结婚了。
当时燕子给辛欣打了电话,诉说命运的捉弄,辛欣在百味杂陈下祝福了两个人,但是从此就和她们断了联系。
“为什么啊?两个人不是很好么?”辛欣提高了音量问。
跃然沉默了一会说:“两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
5年了才发现彼此的追求不同,是不是晚了点。辛欣问:“燕子的情绪怎么样?”
“还不错,有点解脱的感觉。”
辛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那就好。”
“辛欣,燕子说姜崖现在在北京。”跃然的话语中含着没有明说的意思。
辛欣叹了一口气,知道跃然的意思,但是却不想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