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毕业2年了,但是辛欣还是时不时的去国家图书馆看书,坐在众多的自学者中,总是能获得心灵的平静。
在怀孕的时候每到月底就会去国家图书馆的新馆坐一阵,还了上个月的书,在借几本新书,今天在还了书以后,身体就沉沉的,整个人也懒懒的,就没有再借新书,搭了地铁就回家了。
在路上接了母亲的电话,心不在焉的答应着,母亲察觉到了女儿的疲惫,很快的结束通话,然后和丈夫商量,现在火锅店的生意已经很稳定了,高秀决定整理一下就去北京,辛欣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最近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七上八下的,天天晚上做梦都能看见辛欣抱着自己哭。
“我明天就过去,你好好看店吧,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你要是过够了咱们就把手续办了,火锅店归我,存款给辛荣,你净身出户吧!”高秀说,以往总是点火就着的脾气瞬时间冷静了下来,忽然间看透了。以前总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越没钱越争吵,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有钱了,反而没有什么可吵的了。
辛平慌了,26年来高秀还没有对他这样冷冰冰的说话过。就算被她捉奸在床,她也是狂怒着大喊大叫,和他厮打,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离就离,别吓唬我。”他底气不足的说。
高秀都没有力气看他了,将账本看了一下,拿着皮包走出店,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买票,然后去菜市场买了5只老母鸡和100个笨鸡蛋。告诉辛荣10.1放假就直接去北京,拿着家里的存折就上了火车,直奔女儿而来,也没有给辛欣打电话。
辛欣将窗子关好,咬着手里的芒果,不知味道的一口口的吞咽着。
自从上次去了北京饭店后,再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也不知道饿,每天都是强迫自己吃、强迫自己喝,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提不起劲来。
和单位谈好了,休完产假后,辛欣就可以不坐班了,一周只要周五去办公室交一次稿,开一次会就可以了。
今天刘草和高禹的系里都有活动,两个人都不能过来,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少见,自从两个孩子来到北京,总是交错着过来住,还没有让辛欣独自一人的住过,辛欣知道,这是兰姐怕她出事,所以让这两个孩子过来陪她,也怕她偶尔会烦,所以让两个孩子分开来。
这几天儿童的流感很严重,王梓幼儿园的小朋友病了一半,王梓也生病了,刘兰带着她打了两天的吊针了,怕把感冒传给辛欣,刘兰今晚上也没有过来。
很久没有这种安静的感觉了,辛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小区广场的喷泉。
宝宝出生后可以去王梓现在的幼儿园。
但是没有北京户口,不知道到时候要去哪个小学。
辛欣胡思乱想着,忽然肚子阵痛起来,根据长久的概念灌输,辛欣知道自己要生了,困难的看向自己的大腿,羊水已经破了。
“宝宝,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来到妈妈的身边么?”辛欣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被疼痛打败,挣扎着走到话机旁,深呼吸拨通电话。
“120么?我就要生了,地址是……”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早产的孩子比较聪明,不用担心,没有关系,辛欣告诉自己。
将茶几上的手提包放在手上,确保自己的清醒,一个月前,辛欣就将重要的证件放在茶几上,防止任何意外的发生。
今天果然用上了。
扶着墙壁将屋门打开,辛欣平躺在玄关,按照电视里面教的方法,控制呼吸,尽量放松。
满身的汗水打湿了辛欣棉质的睡衣,肚子痉挛着,辛欣两只手全是冷汗,缓缓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肚子喃喃的说:“宝贝,别急,别急,一会大夫就倒了,一会你就能看见妈妈了,妈妈最爱你了,你乖,再等一会。”
冷汗从辛欣的额头和鬓角滑落,鼻子上、嘴唇上也全是一层层的汗珠,恍惚中,辛欣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听见了纷纷攘攘的脚步声,也看见了带着白色口罩的医护人员。
辛欣撑着不让自己昏迷,在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将手提包颤抖着递给最近的医生。
“孕妇昏迷……”太过专业的对话传进了辛欣的耳朵里,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听了。
接到包的大夫将小巧的提包打开,里面是一沓人民币和产检报告,还有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手机和一张硬卡片,卡片上写着:“紧急联系人:刘兰,电话……”
这个孕妇准备的很好,没有一秒的时间耽误,在救护车到达以前,她已经为自己做了最有效的处理。
“孕妇身体太虚弱,胎儿的心跳不规律,需要进行手术,赶快找病人家属签字。”负责的大夫对辛欣做了详细的检查后对护士说。
护士在凌晨2点的时候拨通了刘兰的电话。
刘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的穿衣服,手忙脚乱的像是没头的苍蝇。
王斌止住了她拿着自己裤子的右手,“冷静,刘兰,冷静。”
刘兰止住了动作,感到自己浑身发热,汗水已经渗了出来。
“只是早产,没有什么,你不能慌,要不我陪你去吧。”王斌拍了拍刘兰的手背。
刘兰清理自己的脑子,刚才好像浆糊一样现在好多了,清朗了一些。
“你看着王梓吧,明天把王梓送到楼下晨晨家。”刘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衣服穿好,拿着车钥匙走了。
王斌站在窗前注视着刘兰上车、倒车,车子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区内格外的响亮。
辛欣,这个沉静温柔的女孩子终于当妈妈了。王斌将头靠在玻璃上想,“安伟,你早晚会后悔的,会得到报应的,这样一个好女孩,你们居然忍心伤害,老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手术单上签字以后,刘兰不相信的问医生:“她的身体不好么?你为什么说她体质虚弱?”
护士从口罩后面露出的眼睛里面透出同情的光彩,“孕妇的体重不到90斤,血糖很低,营养不良,但是胎儿很健康。”
护士看着刘兰吃惊的脸,又补充了一句:“宝宝把妈妈的身上的营养都吸收了,这是一位好妈妈。”
刘兰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了,辛欣吃水果时候的满脸无所谓,辛欣喝汤时候的心不在焉,辛欣吃肉时候的食不知味,辛欣喝牛奶时候的味同嚼蜡的样子历历在目,原来辛欣所有的一切都是勉强自己做的,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勉强自己吃和喝,自己却把自己的心情封闭起来。
辛欣受的伤原来从来都没有让人触摸过。她独自一个人将所有的委屈、不平和伤害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手术室内,大夫将健壮的小婴儿抱给护士,护士看着辛欣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在小婴儿的后面,还有一个瘦弱的婴儿,辛欣怀的是双胞胎。
大夫见怪不怪,“小家伙在姐姐的背后,怪不得看不清楚,身体这么弱,医生也听不到胎音。”
护士点头表示理解。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的小脚印印在出生证明上。
2个小时后,辛欣的女儿和儿子发出了响亮的哭声,刘兰泪流满面的挨个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比当初抱着王梓还激动。
辛欣睁开了酸涩的眼睛,感觉浑身像是被卸了又组装起来一样,空荡荡的。
“醒了?”刘兰摇高辛欣的病床,看向她的脸色。
“孩子呢?”辛欣着急的四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