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照耀在我的脸上,暖暖的,就像是刚出生时母亲用毛茸茸的头去磨蹭着我赤裸的皮肤,那种感觉一直都无法忘记,即使过了一千年,每当我想起这种感觉,身上都会感觉酥酥的,一股暖意从心底往上冒去。
只是才刚刚日出而已,明雾峰的生灵们就已经开始闹腾了,隔壁朱鸟大婶拍拍翅膀出门帮相公采野果,地洞下田鼠精崽子们开始蠢蠢欲动,遥远的山那一边传来某只怪鸟被人吵醒恼怒的长啸……我挠了挠头顶,继续窝在小小的树洞里面,用尾巴尽量堵住洞口,不让一丝光线进入,好继续我的美美的懒觉。
这一千年每一个早晨都是这样的,不同的是周围的精怪们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拨,我一直在这个地方,打坐,修行,睡觉,邻居很多,朋友却一个都没有。
也是,我太懒了,只有晚上吸收月华的时候才出树洞,平时都躲在树洞里面睡觉,原来还出来吃吃野果什么的,现在修炼久了,连水都很少喝,也没人来拜访我,所以我很自得其乐的一个人生活着。
娘亲在很早以前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也没见过我爹,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人。
不,是狐。
娘还在的时候,说过我是白狐涂山氏最后的一支血脉,涂山氏是狐族的王族,同妖界一起渐渐的没落,最后零零散散的,竟然只剩下我。也许娘还在人世吧,或许她不在了,因为她消失了快一千年,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一个人的生活也很精彩。
因为在这里呆的太久了,这座山上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像每天都要吵架的朱鸟夫妇,其实感情很好,晚上经常能听到他们两人在枝丫甜甜蜜蜜的低语;前面500米的地方有窝兔子,兔妈妈每次出来都让小兔子们排成一竖列的跟着,脚步碎碎杂杂的,每次他们走到我这里我都会不安分的翻个身……这座山很宁静很宁静,每个动物都很友好,连鲜少走出洞穴的我,都能在偶尔出巡的时候看到门口有朱鸟大婶或者田鼠一家子为我采的果子,因为怕被别人吃掉,还特地遮上了叶子。
所以,我一个人也很幸福。
这种孤单的幸福,我很享受,时光在我心中不算什么,已经蒙蒙憧憧的过了一千年,那么接下来漫长的岁月,我会如一日的这样度过。
假如,他没有突然来打乱我的生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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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享受清晨的阳光的时候,一股很陌生的血腥味涌入了我的鼻子,枝头的朱鸟跳来跳去摇晃着树枝,朱鸟大婶尖锐的声音不断向上升级着:“有人啊,有人流血了,有人闯进来了,有人流血了啊啊 啊啊——”
“老太婆,闭嘴!”
朱鸟大叔很囧的看着大婶唿扇的四处乱飞的羽毛,飞起来盘旋的在那个充满血腥气的生物身上,细细的观察着,尔后又拍拍翅膀并肩站在朱鸟大婶的身边,“是个人类啊看样子,受了很多伤,误闯进来的。”
朱鸟大婶情绪似乎平复了过来,疑问道,“人类?那怎么办?”
朱鸟大叔,“……”
大婶,“……”
我懒洋洋的爬出洞穴,眯了眯还没睡醒的眼睛,慢腾腾的爬向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
“哎呀,清清醒了~”大婶呼啦呼啦的拍着翅膀又飞到了我的上空。
“嗯……我来看看……”用爪子挡住嘴打了个很不雅的打哈欠,我磨蹭到了那人身边,唔,伤的是挺严重的……
“清清,你要把他怎么办呢?”大婶紧张兮兮的在我头顶叫道。
“带回家啊。”
“带回家?!”又是一声尖利的鸣叫,我动了动耳朵。
“唔。”
“那你把他放哪儿?”
“唔……?”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朱鸟大婶,借块地吧,”
朱鸟大婶乖乖的挪动着爪子。
一栋小茅屋凭空出现在平地上面。
“这就可以啦。”我咧了咧嘴,咬住那人的鞋底,拖着他向屋里爬去,朱鸟夫妇也一起用嘴叼着他的衣服向屋里抬去,等到他安稳的睡在床上时,他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开了。
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睛,
“救……救我……”话不成句的从他干裂的嘴唇里吐出来,我迅速的一掌将他拍魂,转向目瞪口呆的朱鸟大婶,“大婶,最近要麻烦你化成人形照顾他咯~”
“那你呢?”大婶抖抖翅膀,瞬间化成了一个中年妇人,后面的大叔也跟着化成了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我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甩甩毛茸茸的大尾巴,“我去洗个澡再来……唔,这几天睡的,毛都脏了……”
床上的人轻咳了一声,朱鸟大婶回过头来寻我,却发现我早就溜出门去了。
“好不容易出洞来一次,却捡了了这么个大麻烦哟……”唠唠叨叨的大婶细心帮那男人擦着血迹,一边不满的嘟哝。
可惜我正在河水里泡着欢呢~
这个男的究竟要怎么办?我也没多想过,或许让他伤好了就走吧……
反正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年而已,于我是无所谓的,而今救他只是为了攒些功德好升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