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严信桾为男人过于亲昵的叫唤一怔,莫名的想说不在,可餐厅门都开了,而田蜜蜜是唯一的厨师,说不在似乎显得太虚假,所以他只一转身。“在。要我叫她出来吗?"
“不,不用麻烦了。"男人挥挥手,然后一派大方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才刚开,想当然尔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于是男人更加自我的说:“蜜蜜,我来了,你还不快出来。"
尾随进来的严信桾为他这样的叫唤露出不快。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感觉男人好像在叫唤自己养的小狗小猫似的。
然而令严信桾更不愉快的是田蜜蜜的反应——碰!哐哐啷啷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严信桾本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男人一派安然,甚至可以说是……享受着这样的声音而露出笑容。严信桾一愣,可在看到田蜜蜜冲出来的瞬间他便明了了。
“向濡!"从厨房冲出来的田蜜蜜表情惊喜,那喜悦的表情是严信桾来“甜蜜蜜"以来从不曾见过的。“好久不见……哇!你怎会突然跑来?"她扯扯头发又摸摸衣服,一早在厨房忙碌,浑身上下好不狼狈,她为此而红了脸。
所以在这一刻,看见田蜜蜜如此羞怯的样子,严信桾直觉明白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
而田蜜蜜的介绍只是证实了严信桾的猜测。“他是董向濡,我……我朋友。"她脸红红,好似苹果。
严信桾则是声音不高不低的:“你好。"
“你新聘的正职?"两人坐到角落处,严信桾识相走开,但不自觉地竖耳偷听二人对话。
“聘很久了好不好,三个多月了。"
“欸,我太久没来了嘛,多聘一个人也是好的,你一个人太累了,我真舍不得。"
他说得田蜜蜜脸又红,严信桾感觉却只有两个字:虚假。他在这儿工作三个多月,知道田蜜蜜有多辛苦,可这个男人咧?一次都没看到他跑来嘘寒问暖,三个月来他把田蜜蜜的大学同学通通认识了一轮,唯独他大爷,拖到今天才有幸得见。
“不会啦,小小一间餐厅而已,没什么好忙的。"田蜜蜜吐吐舌,说得好客气。
不过让严信桾傻眼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当真。“那就好。还好你开的餐厅不大,不至于太忙。"
田蜜蜜的回应则是淡淡一笑。
严信桾哑口。就是餐厅小,人员少,田蜜蜜一人才不得不身兼多职,忙得要死,这个男人敢情是真的不知道?!
他忽然有一股想要把手中扫帚往男人头上砸去的冲动。
“对了,你想吃什么?"
“不用麻烦了,我很快就走。"
“是喔。"
田蜜蜜闻言,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董向濡笑着摸摸她的头。“我只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就行了……对了,你下个星期天有没有空?"
下个星期天?“呃……我要营业……"星期三才是“甜蜜蜜"公休日。
“休息一天可以的吧?你是老板嘛。"董向濡说得简单。“其它店内杂务你叫那个男的做就行了吧?请人就是要用,你不必对他太客气。"
“喔……"田蜜蜜傻愣愣的应,倒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那就下个星期天吧。记得穿漂亮一点,没有衣服的话我买给你……算了,还是我买给你好了,你的衣服都太土,星期六前我会叫快递送来,你留意一下,嗯?"
“喔……"田蜜蜜还是傻愣愣的。“可是向濡,那一天……你要干嘛?"
“啊,对!瞧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唉,是这样的啦,我家人一直吵着要见我女友一面,要不就要逼我去相亲。可我现在的女友……呃,很不符合我父母的喜好,加上她也不想见我父母,所以……"
所以就来拜托田蜜蜜了是吧?人在不远处听着的严信桾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刚刚说的那些话就算了,现在这一句是怎样?他不信这个男人不知道田蜜蜜对他……不,也许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敢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也说不定。
这一下他可不只想要拿扫帚砸去而已了,甚至脚下的畚斗也恨不得一并砸上。
“可是……我们小时候不是邻居?伯父伯母……认识我的吧?"
“喔,那个啊。"董向濡一掌拍在大腿上,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我们搬家都已经有十年了,我爸妈才不记得你是谁咧,放心啦。"
“是喔……"田蜜蜜低下头,似乎陷入了为难。
啥?还有这样的?!
严信桾越听越气恼,杀气在脸上聚拢,可他知道自己没有阻止的立场和资格,他只希望田蜜蜜能清醒一点,自己拒绝,可另一方面,严信桾的直觉——或者说是对田蜜蜜的了解也告诉他,她……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
“我……呃,好吧,我会尽力的。"
严信桾从不认为自己有暴力倾向。
可在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很想杀人,而且——是非常非常想。
“田姐。"晚上十点,严信桾一直忍耐到打烊,关门、结束所有手上工作,他才用有些迟疑的口吻说:“有关今天中午的事……"
“中午?"
瞅住田蜜蜜眨巴着不太大的眼等他开口的模样,严信桾忽然有一点说不下去了。第一,他并不打算让田蜜蜜知道他在偷听他们的对话;第二,隐约中他明白这是田蜜蜜不欲他人碰触的死穴,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令她不开心。
于是他轻轻撇开了头。“不,没有。"
可尽管严信桾嘴上不说,放在心里还是很不愉快。尤其看到他们二人约定的星期天越来越近,严信桾本来就算不上友善的脸更是冷峻到像是写上了“生人勿近"四字。
“你脸上有杀气喔。"第一个当面指出来的人非天不怕地不怕的尤曼萦莫属。
星期四晚上是尤曼萦来上课的时间,尽管这一段日子来她已习惯了严信桾面无表情的睑,可变成凶神恶煞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了?"她问向坐在另一处的田蜜蜜。
田蜜蜜摇摇头,也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