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长宁公主”,云歌口中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突然嘲讽的一笑,那声音是属于一个年轻女子,云歌抬眼便见到那个女子,金钗华服坐于皇后的下方,辰妃的对面,腹部微隆,云歌知道她——这是皇上新宠惠妃,年纪虽小,可容貌艳丽逼人,特别是更是怀有龙裔,不过说来也可笑,她竟是皇后的侄女,当然要为她那个既是表妹又是晚辈的长宁公主说话呢,见她胸口起伏,双眸带火,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长宁是她女儿呢。
云歌轻蔑一笑,走近惠妃,“你说我谋害长宁公主,证据呢”灼灼目光要将惠妃的脸皮烧一个洞。
“证据”,惠妃略略看了一眼皇后,“传玉珠”。
云歌见她的模样,心想,原来还是老妖妇做主,不过是个挡箭牌。
玉珠很快上来了,云歌定睛一瞧,原来是常年跟在长宁身边的宫女,初到梁下时就见过了,可惜一直都不知道名字。
“皇后,今日公主要用膳的时候,楚云歌身边的颜玉来了,说是给公主送些补气养血的汤……可是公主喝了那汤之后……竟然……竟然口吐鲜血,奴婢立刻去找御医,经御医诊治,公主……公主……她中毒了……呜呜……”玉珠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往外涌。
云歌冷笑的看着她的神情,“你的意思是颜玉送来的汤中有毒,那么我请问,现在汤呢,连汤都喝光了,你就想赖我下毒,我说说不定是你下的毒,还有就算汤中有毒,不一定是颜玉下的药,就算颜玉下的药,我想要说的是,我根本就没有让颜玉送汤过去,不信,你可以把她找出来”。
玉珠恨恨的盯着她,听到云歌说是她下的毒,脸色立刻惨白,颤颤巍巍的对着皇后辩解:“不是奴婢,奴婢不敢,不敢……”
“哟,好大的架子”,一个品阶较低的妃嫔开口嘲笑云歌,转而又对惠妃皇后满脸谄媚的笑。
下面有人妃嫔斥责云歌不懂规矩,耻笑她来历不明。
云歌也懒得同她们一般见识,倒是她发现自己在这群女人当中不认识几人,但人人却都认得她。
“你放心,御医已经验过了”,惠妃本来被云歌一番话堵得开不了口,但是听到有人在支持她,立刻又恢复了高傲,“结果证实汤中确有毒”,“而且臣妾也从承先殿颜玉住的屋内搜出毒药,证实确实是汤中一模一样的毒”。说着便让人将装有毒药的瓶子呈给皇后,皇后看了一眼,绷着脸望着云歌也不说话,惠妃恶狠狠的说道:“这下看你怎么抵赖”。
云歌看向屋中的众位妃嫔,大多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还有些冷冷的看着,只有辰妃,闭着眼转动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我有什么抵赖,我说惠妃,你应该先把颜玉捉住,然后大刑伺候,屈打成招,逼她说出幕后指使者是我,签字画押,我想赖都赖不掉了”云歌一本正经的说:“可惜啊,你现在所谓的证据,一个都不能说我是凶手,以惠妃这样的头脑,难怪宫中冤魂特别多,你就不怕冤魂缠身”,她努努嘴,“就算你想立功,也得要实实在在的证明是我指使颜玉下的毒”。
惠妃现在怀有身孕,听到云歌说什么冤魂缠身之类的话,人都气得发抖,她身后的宫女见势,立刻充当惠妃的炮筒,“大胆,你可知什么是尊卑,你是什么东西,敢辱骂惠妃娘娘……”
啪啪,两声清晰的声音传入所有女子的耳朵,惠妃身边的宫女被云歌甩了两个耳光,血顺着嘴角滴到地上,一时众人惊呆,安静的听着血滴到地上的声音。云歌拍了拍手,对着那个宫女冷声说道:“今天我就教你什么叫尊卑”,扫了一眼还在震惊中的惠妃,慢悠悠的说:“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不是个东西,我——是人”。小宫女被云歌这一巴掌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顿时无影了,眼泪一下冒了出来,但是云歌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咬着嘴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桂妈妈可能也没有见过在皇后面前这样嚣张的女子,张大了嘴,威风也抖不出来,倒是惠妃经此一吓,立刻高呼:“来人啊、来人啊”。
门外站着的两个太监立马冲了进来,虚假的礼行了半天,刚想问有什么吩咐,被皇后一挥,退出门外,皇后说:“不要闹了,惠妃你继续问”。
辰妃嘴角也轻轻的扯动,众妃嫔讪讪的收回等着看好戏的嘴脸,恍然想起云歌打败狄国十位武士的事,嘶嘶的吸气,心中都有些高兴,这个惠妃仗着皇上的宠爱还是皇后的侄女在宫里耀武扬威,今日终于有人给她教训了。
惠妃一脸嫌恶的扫了一眼身后那个刚才挨打的小宫女,羞愤难平,虽然想到云歌不会打她,但是也不得不忌讳,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歌暗自得意,一个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作用还是蛮大的,她其实也是冲动使然,从小被楚平惯的,伶牙俐齿,又不甘被人冤枉,先气得人发抖,再打得人生颤,“如果没有什么我就先回去了,真是浪费时间”。
“站住”,皇后的声音在云歌转身那刹那响起,云歌回过头望着皇后满含怒意的双眼,心想,你终于等不及了。
“楚云歌,本宫已经在承先殿外的荷花池找到颜玉的尸首,她已经溺死,经验尸,发现她是被人按在水中窒息而死”,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惠妃心领神会的接过来,“莫不是你杀人灭口”。
云歌淡笑,“我为何要杀人灭口,又不是我指使颜玉做的,除非……”,微微一顿,莞尔一笑,“除非你下去问颜玉是不是我指使她的”。
惠妃见自己被云歌诅咒,怒不可竭,可惜没有云歌的口才了得,“哼,你自己恬不知耻,居然勾引北郡王,当众说爱慕他,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本来想说“东西”的,但是听到云歌骂人“不是东西”,才只得换词。
“我自幼便丧父亡母,什么出身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出身”,云歌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皇后,“姑姑侄女共侍一夫,不知道孩子生出来是叫母后呢,还是叫姑奶奶……”云歌拖长了声调,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话音刚落便是众人哗然,连一直闭目的辰妃也睁开眼,“大胆”,皇后震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所有人嘘声安静。
云歌今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对上皇后滔天怒意的双眸冷然一笑。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传内侍,廷杖八十”,皇后指着云歌,手指尖都在发抖,整个人站起来却像撑不直腰似的,说完便落入椅子大口喘气,桂妈妈立刻上前给她顺气。
两个内侍进来,看见云歌岿然不动,一时有些迟疑,桂妈妈这时威风上来了,“就是她,皇后娘娘说要廷杖八十”,指尖也指着云歌尖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