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清风跟着那个李掌柜在赵元俊梁下的大宅中穿梭,拐了一个弯出现一处水榭,李掌柜伸手弓腰露了一个“请”意思,就不再往前走。
云歌与清风入了水榭,没有见到赵元俊,“师傅”,云歌欣喜的发现楚平和云天却出现于此, 跑上前抓住楚平的袖子就高兴的嚷起来。
“云歌,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冒失”,楚平含笑叹气道。
“我这是看见你老人家,高兴嘛,要不我也给你来个‘徒儿见过师傅’……”说着就佯装要俯身一礼。
“行了”,楚平无奈的拉住她,“跟我来这套,不见外了”,“担当不起啊……”说话间满是揶揄自嘲的口气,眼角确是止不住的疼爱喜意。
“你是我师傅,养育之恩大于天,你受不起谁受得起啊,就不用客气拉……”云歌从小就同楚平这么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清风听得目瞪口呆,他总算知道云歌伶牙俐齿是跟谁练成的了,心底不由得羡慕,连那一脸寒霜站在一旁的英俊男子也微微上扬嘴角。
“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清风”,云歌把清风往楚平面前一推,眨着眼睛看着楚平,“我一路而来,都把他当成我的哥哥了”,她很好奇,师傅看到清风的脸会是怎么样的反应,那幅画上的女子是师傅的什么人。
楚平淡淡的看了一眼清风,点点头后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清风公子,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同云歌还有话要说”,云歌失望的皱着眉头,看着清风退出门外,再回头注视上座的楚平,“师傅,你不奇怪吗”,刻意压低了嗓音,“你不觉得清风的样貌很熟悉吗”。
“是吗,我从不认识他”,楚平从容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语气像是真的。
“我没有说你认识他”,云歌凑到楚平的耳根前,连云天都不让听到,“画像啊,我在你的书房翻到的画像,有幅很像清风的女子画像”。
“云歌,你又去翻什么的,翻乱了我的书房又不整理”,楚平指责。
“师傅,你不要岔开话题”,云歌双手抱胸,一脸戳穿他的想法的表情,“快点说”,她从小就好奇师傅为什么不娶妻生子。
“哪幅画啊”,楚平一脸疑惑。
“就是那幅上面写着‘十年相思了无尽’那幅啊……”
“哦”,楚平恍然大悟,“那幅画是捡的”。
“捡得……”云歌退后两步,满脸怀疑,“捡得你藏那么紧”。
“不紧,要紧的话你还能找得到”,楚平咋咋嘴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歌见楚平满脸正色,不像是平日与她嬉闹色神情,可能他说得是真的,“没什么,我是想清风和那画中女子长得那么像,说不定有什么关系,万一可以知道清风的身世也很好啊”。
楚平端在手中的茶杯一滞,接着一饮而尽,“这种事情有时候还是不知道得好”。
“为什么?”
“他是个孤儿,万一是他父母将他丢弃,找到了不让人难堪嘛,若是升官发财还能把当初丢弃之恨扬眉吐气,可是清风吧……”楚平面有难色,云歌见师傅的神色,就知道楚平肯定已经知晓了清风的身世,心中也是一暗。
“云歌,你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吗”,楚平突然话题一转,似是无意提起,却让云歌一愣,许多人都问过关于她父母的事,可是师傅从来没有问起过她,连她父母的事他一点也没有提起过,看着楚平面无表情的脸,云歌却不知道怎么答了,回想她唯一知道关于父母的事,就是当初那个醉香楼捡她回来的老鸨说的她父母被山贼杀了,真假她也不知道,后来再去醉香楼时,老鸨早换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曾经在意过,幻想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渐渐地也就不想了,她有疼爱她的师傅,她也不再想什么,她见过许多被爹娘买入青楼的小女孩,也许师傅比她的父母还要疼她。
“师傅,你为什么这么问啊”,难道她今日问起清风的事,惹他不高兴了,可是平日师傅都是极为随和,生气的次次寥寥可数。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突然想起我收养你已经十年了,你都没有提过你父母的事,你真的不想他们吗”,楚平似叹气的说:“今日你说起清风身世的事情,让我一时感触,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的父母没有过世,是不是就把我这个师傅忘了,本来嘛,我也是个多余的老头子,说不定你父亲位高权重、荣华富贵,给你的一切比我还要多……”他平静的说着,云歌却突然心中一酸,曲腿在他膝前,手搁在他的掌心,“师傅,你永远是我师傅,我就算以后会遇见我爹娘,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生都不会忘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还在醉香楼,就像你说清风的,我若荣华富贵,我的亲身父母他日见了我才会认我,我若落魄堕落,又有谁会稀罕我是否是亲生的……”
云歌感到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掌抚着她的长发,她知道,那是师傅的手,她小时候害怕时,他也曾这么安慰她的。
“逗你玩的,你还认真了”,楚平拍拍云歌的肩膀,大笑起来,像一只成了精的猴妖。
云歌心知师傅肯定是受不了突然的师徒情深,故意借此一招掩饰他的感动,跳起来,忍着泛红的眼眶,“师傅,你老人家就放心啊,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首先嘛……”略作沉思装,又睨见云天扬唇角忍笑的神情,走到云天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我要给你和师兄找一个漂亮的妻子,我是不是很孝顺啊”。
昂着头等师傅的奖赏,却看见师兄微蹙的眉头,吐吐舌头,倒是听到楚平爽朗的声音,“我倒用不着了,你可以给你师兄找一个相貌好性子柔顺的女子,我嘛,半生桃花债,怕还不清”。
云歌心知云天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从来不说出来,就又忍不住拿他打趣,“师兄肯定不满意我自作主张,倒是师傅,找得不好,应该不会怪我吧,我现在可是郡主,一定为你觅得满意的女子……”
“郡主”,楚平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她的话,“皇帝封了你为郡主”。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无缘无故就封我做郡主,说是因为我殿前打赢了十个狄国武士,巾帼不让须眉,才封我做郡主的”,云歌知道楚平似有不快,立刻解释。
“这倒好,随随便便都能做郡主,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楚平的声音中粗听是赞赏,却含着不少讥诮,可是云歌听得出这不是针对她的,更是奇怪,师傅这是为了什么,“云歌,你不回璟城了吗”。
“啊”,云歌被问愣了,都是为了逃脱官府的通缉才出璟城,为了等师傅来找她才到梁下,可是现在师傅见着了,她是不是应该回璟城了,但是那个穆县的通缉,齐相在他们后面才回到梁下,也未曾听他提起,她又不好问,“师傅,你们从穆县来,有没有在城门前看到通缉我和清风的文书啊”。
“你放心,你都做了郡主,那些东西,皇帝早让人撤了”,楚平说道:“你是要当这个郡主呢,还是同我回璟城”。
“当然跟你回璟城了”,云歌一听,拉住楚平的袖子坚定的表示,皇宫中无趣规矩多,不如回璟城逍遥快乐。
“做郡主可享荣华富贵,也不要了。”
“我岂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小人”,云歌指着胸口表示自己的决心,银子和绫罗绸缎,古玩翡翠,师傅那里有许多,她才不稀罕。
“那就好”,楚平颔首一笑,“不过还有一样……”
“师傅”,门外响起赵元俊的声音,云歌大惊,师傅什么时候又收他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