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揉揉还昏沉的头,昨天喝醉了,想起还有一堆事没有做,匆匆起床,那料一出房门就碰见站在门外的赵元俊,将他手中的粥撞翻,全撒他身上了,“对不起”,急忙接过他手中的碗,想来也烫得不清,他手都红肿一片。
“没关系,厨房里还有粥,我去盛了给你端来”,赵元俊对身上黏糊糊的熬得碎烂米粒也不以为意,退开几步,从云歌手中抢过瓷碗,“你小心烫”。
云歌惊诧赵元俊的举动,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日他抱着她回来时候的样子,腾地一下也脸红了,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赵元俊已经端着空碗朝厨房走去。
慕紫从云歌房外经过,见云歌正望着赵元俊的背影发呆,悄悄走近,突然出声:“小姐,你看什么呢”。
云歌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慕紫,听到慕紫说:“赵公子昨日抱你回来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跳,说是谁家的女子这么有福,仔细一瞧,原来是我家的小姐”,逗乐的表情却让云歌乐不起来。
慕紫见云歌未答话,继续说:“你都睡了一天,都是赵公子在照顾你,都不让我插手,真是羡煞旁人,是这么说的吧”。
正说着,就见赵元俊又端着碗粥过来,已经换了身衣服,慕紫见他,立刻朝云歌眨眨眼走开了。
“慕紫怎么走了”,赵元俊疑惑的说:“我亲自吩咐厨房熬的”,似乎觉得还烫,就进屋放在桌上,“你等会儿再喝,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应该饿了”。
云歌觉得这样面对赵元俊很怪异,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这样静静的站着。
赵元俊也觉得两人这样像雕塑一样站着不好,开口想说些什么,“你昨天喝醉了,浑身发热,我还以为你生病了,现在你额头没有那样烫了吧”,说着抚上云歌的额头。
云歌被他手心滚烫的温度灼醒,抬眼他,发现他眼中是灿若朝阳的眸光,比他的手心更烫,整个人滞住,任由他的手轻抚她的额迹。
“赵公子”,冷濯的声音让云歌清醒,躲开两步,任赵元俊的手讪讪收回,待看见是简延时,云歌心里蓦然紧张起来。
“赵公子,向大人不是说有事找我们嘛,我是过来叫你一起的”,简延并未走近。
赵元俊因为被简延打扰,脸上浮现一丝揾怒,“多谢侯爷提醒,我们这就走”。
“好”,简延似乎抬腿要离开,像才看见云歌,笑着说:“云歌,你的酒醒了,下次少喝点,都被我撞见两次喝醉了……”
云歌脸一红,想起上次喝醉时,简延也在场。
云歌一手托腮,手中的笔已经一个时辰未下一笔,本来慕紫让她算一下最近的开销,但是她却无法集中心思,脑袋中模模糊糊想起两次醉酒的片段,还有简延说话清晰的画面。
“小姐,你看这是谁”,慕紫突然在外嚷道,云歌手一松,笔掉在账簿上,好歹为干净的账簿上添了一笔。
慕紫拉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进来,头发凌乱垂下遮住了脸也认不清是谁,云歌摇摇头。
“是秋雪啊”,慕紫说,说着拨开她的头发,云歌这才从记忆中依稀想起这个人,当初赵夫人派来侍候她的,看她木然无神的脸,再见她衣服肮脏难辨颜色,定是吃了不少苦。
“流寇入璟城那天,她刚巧回璟城外的老家去了,躲过这一劫,可是流寇却对那些璟城外的村民也不放过”,慕紫咬牙说:“秋雪一家除了她都被害了”。
云歌注意到慕紫说秋雪一家遇害时,秋雪的身子小小的颤抖,似乎还在那场梦魇中,当初赵家的一幕她也见过,想来的确是惨不忍睹。
“好在她逃回璟城,我在城门那里遇见了她,我刚才问了赵公子,他说如果你需要人侍候,就让她留下来”,慕紫说完仔细的瞧云歌的表情。
“不用了,我不需要别人侍候”,云歌果断的拒绝,那料秋雪一听,扑腾一下跪了下来,任慕紫怎么拉也拉不起来,秋雪带着哭腔说:“少夫人,请你收留我吧,我真的无处可去了……”本来就脏兮兮的小脸经这么一哭更是看不清本来颜色了。
云歌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实在不需要人特意来侍候我”。
慕紫被秋雪的哭声弄的心软,听她说起家破人亡更是唏嘘,这天大地大,可是一个孤身女子却无处容身,“小姐,你就留她在身边吧”,她想了想,“我那里的一些孤儿也需要人照顾,秋雪也可以来帮忙,多个人,我也不那么手忙脚乱的”。
“好吧”,云歌只得这么说,可是秋雪还是止不住哭声,璟城中处处可以听到涌进的失去家园的流民的哭声,半夜悲凉的哭声是每个人的梦魇,清晨醒来街角也许又多一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些哭声断在来璟城的路中,更多的是眼神空洞洞的老者,他们已经流不出泪来,尽管知州大人筹集银子,却璟城中幸存的富庶人家只有寥寥几户捐钱,其中最大的那笔还是赵元俊捐出的,国库的拨银怕还在摆在皇帝案头的奏折中。
“对了,小姐”,慕紫临走想起有事忘了交代,“明天我要和向公子去璟城附近的村庄看看,我不在,你要帮一下忙”。
“嗯”,赵家的祠堂腾出来安置孤儿和流民,平日里都是慕紫分配食物给他们送过去,而城中募集来的粮食也是慕紫在管,云歌偶尔帮帮忙,这些她都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