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满心满眼都是戚衡话中的那句“前朝开始重文轻武”，若是她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与自己的父亲有关，能影响一整个国家的政策与观念，父亲的影响定是不小，外界却没有一点相关的消息，这只能说他的事情太大了，几乎是国家机密级别的，这使她的调查活动还没有开始便遇到了难题。
还有人想要反驳，但又一时找不到孙大人话中的漏洞，而且陛下话中的意思便是支持这件事的，自己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这事便算是彻底定下了。
顾洹回过神来，她还有话没有说，便接着开口道：“回陛下，微臣还有一个提议。”
戚衡点点头，示意她开口，这下两人的视线无可避免的交织在了一起，顾洹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开口道：“不知各位可知道北漠的女子为何大都英姿飒爽？”
众人一时被她的这个问题给问到了，有些不懂她到底是要讲什么。
顾洹接着开口道：“因为在他们国家女性并不是单纯的依附男性，她们有不少人都可以独当一面，有这个底气。”她刻意说的偏激了一些。
“不知道顾大人说这话时什么意思？”有大臣问道。
顾洹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傅倡，道：“傅将军多年征战，其中不乏与北漠的交锋，不知您可见过北漠的第一女将军？”
傅倡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戚衡，心中对她的打算也有了几分了解，虽然多年的思考习惯让他一时没有办法扭过来，但还是愿意支持顾洹的，因为那个小女孩期待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便道：“北漠第一女将军我自然是见过的，的确英姿飒爽，而且有勇有谋，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子，若是撇开国别这一点，相信会愿意和她成为朋友。”傅倡想起那个女人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但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的便都是夸赞的话。
“难道北漠是没有男人了吗？”顾洹抢先一步说出了可能会被其它人问出来的话，面上笑意仍旧温和，却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自然不是。”傅倡反驳道：“相反，北漠男子生于苦寒之地，吃的大多是肉食，看起来还要高大一些，且更为骁勇善战。能让这些人乖乖的听自己的话，足以见这位女将军的个人能力。”
顾洹笑着点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人，道：“不止是军队，在北漠的各处岗位都能看到女子的身影，更甚者，相信大家也清楚，北漠的女子也是能够继承皇位的。”
这话一出来，满场哗然。
“顾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北漠是什么蛮荒之地，又岂能跟我们中原相比。”有官员站了出来反驳道。
顾洹面上没有一丝被驳斥了的怯意，反而一脸坚定的开口道：“北漠在这位大人您看来是蛮荒之地，这并不影响它在我国的边界多次作乱，我们却仍旧没有踏平他。”
“这是我们陛下宅心仁厚，不愿看两国百姓受苦。”那位大臣双手抱拳对着戚衡说道。
顾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不明的意味，道：“你知道若是北漠的男人殴打女性，抛妻弃子会被如何处置吗？”
“怎么，惩罚得再严厉能比得上流放？”那位大人嗤笑一声道。
顾洹浅笑道：“不，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人是不配出现在战场上的，他们只会被刺字被送到更为蛮荒之地，日复一日得在田间劳作，在那里他们便是最低等的人，或是说，羔羊。”
那大人被噎的一下子没有说出话，顾洹却接着开口道：“只是一个流放各位便觉得处罚的严厉了吗？那想必北漠的处罚方式各位更是认为不敢相信了吧。”
“哼，蛮荒之地用的也都是蛮荒之法。”那大人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甩了甩衣袖骂了一声，便扭过了头不再看向顾洹。
“相信各位都知道荀子的‘性恶论’，荀子认为人性本恶，是后期的规则和文明束缚住了他们内心的恶。是以在北漠这么严厉的惩罚下，男女互相尊重。”
见没有大臣再开口了，顾洹才终是放下了自己的咄咄逼人，道：“陛下，微臣以为此次科举可以允许符合条件的女子报考，考同一张试卷，能者居之便是。”
“顾大人，你这是要挑战祖宗礼法！”众人纷纷提出了反对的意见，顾洹却丝毫不畏惧，笑着开口道：“怎么，我是戳到了各位大人的痛处了吗？难不成各位大臣也是那种认为女子只是个依附品，只能围绕各位大人生活的吗？或是你么是怕自己比不上女子，这才心生畏惧？”她这话说的极重。
“黄口小儿，怎敢在此口出狂言！”
一直沉默着的孙大人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了，道：“我倒是觉得顾大人的这个想法很好，一个国家中女子也不在少数，若能真能好好用上，长久以往是有利于国家发展的。”
孙大人的反应的确在顾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能征得傅倡与戚衡的支持或是再加上一个阿煦便已经是很好的，却没想到以迂腐著称的孙大人居然提出了支持的意见。
那些品阶低上一些的官员见此都没在说话，只剩下那些不怎么畏惧孙大人的人还在蹦跶。
“陛下，微臣以为此举有违祖宗之礼法，不能开这个先河，不然以后那些女子岂不是要爬到我们这些男人的头上了。”他许是不好直接跟孙大人开口，便直接将目标转向了戚衡。
戚衡倒是没有想到顾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想法，他最开始也有些震惊，但是现在细细思量过后竟是觉得有一番道理，但还不够说服他。
“大人这是断定了自己不如女子？”顾洹直接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激将法。
孙大人迟疑着开口道：“顾大人莫激动，你这个想法确实很好，只是太过激进了。”
顾洹微微低头，恭顺道：“愿听大人教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