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了一圈,赵鹃的碗中尚余大半碗,甄颜正小口小口地啜着,欧阳娉婷的碗里已经差不多要见底了。这样看来,必定是欧阳娉婷所为了。我的目光扫过她时,她眼神坦然,朝我微笑了笑。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总有人爱喝与不爱喝。
宫女们又端上来一些茶点,但赵鹃已经起身告辞了,她脸色有些发青,一边咳嗽着,一边道:“甄颜妹妹,请恕姐姐无礼,姐姐身体实在不适,竟要告辞了。”
我瞧着她看上去确实不好,忍不住关心道:“赵姐姐,你可吃过药否?瞧你脸色却不怎么样。”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旁的人也瞧得出来了。”
“可请太医看过?”
“多谢叶昭仪关心。看却是看过,太医也开了一堆药,如今吃着。”她的话语的口气,比之初见时的凌厉,已经柔和了许多。但正因为如此,我倒真的替她有些担心起来。
甄颜在一边笑道:“赵姐姐不过是偶染风寒,既然如此,大家就散了吧。今日妹妹要陪太后娘娘午膳,不便招待各位了。”
我本欲招呼欧阳娉婷一起走,但瞧着赵鹃的样子,忍不住还是道:“赵姐姐,我送一送你吧。你住在哪里?”
“风仪楼。”赵鹃轻声道。
我走上前,搀住她的手,她的手心也是冰凉。真没有想到,以前那么一个火一般热烈的少女,现在竟然虚弱至此。我向剩下的两女道了别,就带着小莲随着赵鹃走了。
走到外面时,赵鹃的脚步突然平稳起来,她微微挣脱我的搀扶,脚步也加快了不少。我赶紧跟上她,她朝一边的一个亭子里努了努嘴:“去那里坐坐吧,叶昭仪。”我惊奇地发现她的脸色虽然仍旧不好,但精神已经健旺了许多。
把侍女们留在外头,我和她对坐在亭内。她抚了抚鬓角,突然失笑道:“能和叶昭仪坐在这里,倒也是我从没想到过的。”
“你的病……”我疑惑地望着她。
“我确实有病,但我得病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你不用管。我且问你,你对甄颜,如何看?”
“甄颜妹妹聪慧美丽,又是太后与皇上亲封的昭仪,德容兼备。”
赵鹃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叶昭仪,我本以为可与你推心置腹,却不料,你也对我说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别的不说,我想请教昭仪,当日皇上祝寿,妹妹送上去的是什么寿礼?”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是妹妹自制的一把宫扇。”
“叶昭仪宫中可发生窃案?”
我猛地一惊,朝她望去,她的眼神明亮,似乎洞悉一切。
她从怀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块我十分眼熟的木牌来,正是这宫里太监宫女用的腰牌。她把牌子有字的一面翻给我看,不出我所料,果然刻着的是“玉兰别苑”。
与那日窃贼留在弈秋阁的牌子一模一样!
我神色无法作假,只得追问:“敢问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