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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千月洞

越过石门,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石云风才看清,过道的石壁上镶着一些珠子,发出柔和的白光,将通向深处的这条道路照得可以看清。只是有几颗大的珠子,明显被人挖走了,一些被连带着挖出来的小珠子,散落在地上。难怪李慕进来时,提醒他们不必点亮火折子。

“这些珠子是采自南海的月光珠,虽然不是很珍贵,但寻常人家还是买不到的。”李慕晃着扇子,四处打量,随意说道。

石云曦挺喜欢这种珠子,挑了几颗珍珠大小的月光珠,收进袖子。

继续前行,脚踩在地面上,传来的触感坚硬但却平滑,这肯定经过了人的打磨。石云风有些好奇,千月洞内,到底是怎么的光景。

走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隧道,转过一个小弯,眼前的强光让人有点不适应。

石云雨眯着眼感慨道:“这是多大一颗月光珠啊!”

几人站在隧道口,望向前方,眼界豁然一宽。沐浴在光芒下的这片世界,寂静却生机盎然,大片的花海生长在脚下的土地上,一条溪水蜿蜒流淌,有木制小桥连接石板铺成的道路,将花海分割成不规则的几块。靠近高高的石壁,则是几片青色的林木,或许因为光照太少的原因,并没有青翠欲滴。

还是在山腹内,只是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世外桃源。石云风几人站定的平台,是从隧道口延伸出来的一段,距离地面十几丈的样子,两旁凿出来的石阶走向地面。抬头望去,穹顶裂开一条半月形状的口子,阳光从这巨大的口子涌进来,斜斜地照在花海上。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那么大的月光珠。”李慕笑嘻嘻地摇着扇子说道。

石云雨“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脚踩在泥土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花海更让几人惊讶不已。各色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如果不是那具躺着花朵中的尸体,似乎只是到这里观景的错觉。

气温变得温热起来,石云风几人脱了厚厚的御寒衣服,背在行囊里。李慕本来穿着单薄,也就没什么可脱的,石云风几人也懒得究其原因。

花海的尽头通向一座朱红色的三层大殿。几人沿着曲折的路,走向大殿,其间看见好几具尸体,令这本该愉悦的心情变得沉闷。

大殿的八扇门,被人拆了一半。石云风握着长刀,踏进用光滑的墨色石头平整铺成的大殿内,烛光摇曳。两座用作烛台的青铜树上,站满了红色的蜡烛,每株蜡烛都顶着起舞的火苗。

这些人还有心情将蜡烛点燃?

“咦!”石云曦吃惊地盯着一层大殿内供奉的神像雕塑。

神像是一男一女缠绕拥抱的样子,男神头戴日冕丰神俊朗,女神饰月桂容颜温婉。雕像的材质和洞口石像似乎是一种。

“怎么了?”李慕晃着折扇,顺着石云曦的目光望去,“这神像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座神像是支山老人一脉信仰的蛮萨教的日月神。蛮萨教原本是西疆蛮族信仰的宗教,后来蛮族东迁,和当地的原住民互相融合、影响,形成了现在的蛮萨教。传言支山老人一脉本姓石!”李慕合了扇子,惊奇地看着几位,“咦!几位也是姓石,不知几位来自哪里?是否和支山老人一脉有联系呢?”

石云峰与兄妹四人眼神一一交流过之后,淡漠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位前辈。”

先进来的一批人,几乎把这座大殿的角落翻了遍,石云峰几人看了四周,除了蒲团、香案、烛台、布幔等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其余但凡有点价值的,都让这些人拿走了。石云雨甚至看见神像手握长剑上的一颗宝石都被人撬走了。

“啧啧,太狠了!大哥,我看我们还是跟上这帮人的脚步吧,在这些人的后面我们只有吃灰的份,别想捡漏了。这帮人怕太黑看不见,蜡烛都点燃了!我们没法比啊!”石云雨看着凌乱的大殿内,有些无奈地说道。

李慕:“我们快上去吧,云雨大哥说的太对了!这些人比立春的耗子还可怕。”

“立春的耗子怎么了?”石云曦好奇地问道。

“饿了一冬了呗。”李慕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无聊。”

几人沿着柱子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一条走廊,走廊沿墙而建。站在走廊上,扶着栏杆向下望去,一楼的大厅一览无遗。回字形走廊的尽头只有通向三楼的楼梯。

站在三楼的木地板上,“咯吱咯吱”地声音从脚下传来,很像年久未修的老阁楼。

“这应该是一座静室!我能想象到虔诚的信徒,跪坐在蒲团上静思的样子。”李慕唏嘘不已。

“切,这三楼除了满地蒲团,就剩下墙上的神像画,两个烛台了。傻子都能想到吧。”石云曦撇嘴说道。

李慕丝毫不为所动,摇着折扇,踱步到窗边,望向外面的美景。“唉!高处不胜寒啊!啊?”抬起手擦了擦眼睛,他又仔细地看了看窗外。

“坏了!快跑!”

石云峰几人聚在正面墙上的神像面前,细细打量着画上的日月双神,闻言都吃了一惊。

“你又在装神弄鬼!”石云曦气道,但还是跟着几个哥哥快步走到窗户边,踮起脚尖张望。

“那是什么!”石云曦惊恐地问道。

“啊!”这时,他们刚才的经过的鲜花地,小溪边上,几声惨叫声传来。

又有一批人进来了这里,只是他们此刻被追杀着。而追杀他们的人,不!不能称之为人,而是雕像?

“是洞口的那一堆雕像!”石云电的声音非常怪异,干干涩涩,刺人耳膜。

是一群本该没有生命的东西,此刻正在活蹦乱跳地追杀着本该活蹦乱跳地人。

石像雕塑中的一个蛇头人身,长者翅膀的怪物,抽出插进惨叫着人的身体里的石刀,抬起头对站在三楼窗户边的几人,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快走!再看就没咱们了!”李慕边跑边说。

“你去哪?楼梯在这!”石云峰吼道。

“走什么楼梯!下去送吗?跟我来!”李慕急急地说道。

他狠狠地撞向挂着神像的墙壁,后边跟着的石家兄妹,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放缓脚步。

“不至于吧?”石云雨大声问着。

并没有大家想的血溅三尺的场面,李慕撞开了墙面。原来墙面挂着神像的地方,是一张能翻动的石板。

“快进来!”李慕站在石板后,对几人招手。

众人急忙挤进去,“快合起来,快把石板合起来!”石云雨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石云峰感觉他们已经穿过了一座山,才看到光明的出口。

“呼!出来了,出来了!”石云雨兴奋地说。

“呼,激动什么,想想后边的怪物吧!呼,说不定一会就追上来了。”李慕喘着粗气说道。

“你们没把石板关上吗?”石云雨一脸呆滞地问道。

李慕翻了个白眼,直起腰放眼望去。被积雪覆盖的群峰环绕四周,天空钴蓝,倒映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天池里,深邃的湖水里仿佛藏着另外一个世界,拉扯着他们的灵魂沉沦。一瞬间他们忘了来这的目的,为什么奔跑,只沉浸在这一幕天地宏大的景色当中。

“好美啊!”石云曦梦呓着。

“好大一面镜子!这肯定是九天仙女梳妆的镜子,我愿称它为仙女镜。”石云雨全然不顾其他几人的感受,郑重地说道。

“现在我们去哪?”石云峰看着李慕问。

“现在我们要到湖里的世界去。”李慕与之对视,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那面墙壁就是通道?”

“我说过,风雨楼里有千月洞记载。”

“阁下既然知道千月洞这么详细的记载,那么阁下想在这里得到什么,想必也是胸有成竹了?”

“自然,不过也得看运气。”李慕开始有了笑意。“你们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一个人,还能威胁到四位不成?”

石家兄妹默然,气氛有些凝重,最后还是石云峰开口。

“说实话,我们几个人对于千月洞这个名字,还是听你说的。我们并不知道,在这里能拿到什么,只是刚好在这附近,进来碰碰运气。能得到什么最好,得不到也没关系。只求能活着出去。”石云峰顿了顿,“所以,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们会尽量避开。”

李慕举起双手,“我明白我明白,放心,我也是惜命的人,绝不会以身犯险。但是,现在出口被那群怪物堵上了,我们只能往前走。或者里面有另外一个出口,或者我们将这些怪物的情况说与前面的人,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怎么样?你们觉得呢?”

“那就走吧,你带路。”石云峰低叹一声,并没有与其他几人商量,直接答道。

一段石阶通向湖面,眼看着李慕一个猛子扎进湖里,几人哆哆嗦嗦了好一会。

“大哥,我们也这样吗?”石云雨凑近石云峰问道,裹紧了厚厚的衣服。

“少废话!跳!”石云峰脸色狰狞,狠狠地说。

石云曦担忧地看了看湖水,欲言又止。石云雷、石云电两兄弟倒是没想那么多,跳就跳吧。本来几人还想把包裹放在岸边的干燥处,等出来的时候带上,又一想生死都难料了,还管什么其他。

“扑通!”几人慷慨赴死般投身湖里。

“老三!你压死我了!”石云雨哼哼唧唧地说道。

从地上爬起来的石云曦,揉了揉腰,艰难的把几位哥哥扶起来。身体接触湖面的一瞬间,并没有水传来的阻尼感,更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紧接着就是急速的下坠。

“我们穿过了仙女镜,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兄弟姐妹们。”石云雨抬头看着湖水静静悬浮在空中,已经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欢迎来到龙宫世界。”李慕站在一座牌坊的下面,笑着说。而头上大大匾额,蓝底金字,赫然龙宫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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