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四十年,大帝帝俊已垂垂老矣,这位英明的帝皇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无比的恐惧,年轻时的帝俊也曾率军痛击异族,每逢战阵必身先士卒,可当他老了他的那颗无畏之心也跟着老了,他命人遍寻天下奇人异士只为了虚无缥缈的不死之道。
穹都。
朝阳殿乃帝俊会见群臣之地,天下政令皆从此地发出,整座大殿用金漆粉饰,近十根大柱承顶可容百人。
可今日,帝俊与二位心腹会见一个世人所唾弃之人“巫”。
“巫心月,你可知欺骗寡人的代价。”帝俊端在大殿之首,干枯的手指夹着闪耀着绿光的药丸。
堂下二心腹手虚扶腰间兵刃,如同猎犬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撕成碎片。
“陛下罪人所言如有一字错漏,满族三千性命甘愿伏首。”巫心月以额触地不敢与这世间最强的三人相视。
“哈哈,谅你也不敢,此事过后朕许你巫族回归族地。”说罢便将那不死之药将丢进嘴里。
堪堪片刻间,帝俊的身体泛出绿光,那如白雪的华发散去,一抹黑色袭来,如同树皮的皮肤也光滑起来。
帝俊还沉浸在返老还童时的快感时,堂下三人一抹笑意暗暗挂在脸上。
大帝返老还童的消息传遍整个穹都,帝俊遂摆百兽之宴以宴百官。
宴中各种珍禽猛兽在御厨的烹饪之下香气传满堂,凡人岂会辜负此等美食。
而帝俊却毫无食欲,自那日后他对人间的美食只感觉恶臭难闻,帝俊看向堂下群臣大口吞咽,只觉心中烦闷遂拂袖而去,群臣诚惶诚恐不明所己。
而后半个月,帝俊即不理朝政也不见群臣,而整个皇宫四门封闭,也在此时,帝俊的二位心腹轩辕与蚩尤在未得诏书的情况下擅自带兵离京。
也就在数月之后穹都在也没有往日的繁华即使是青天白日,大街之上也无一行人,整个穹都被一种叫鬼的新种族所占据。
鬼族之祸遂向整个天下蔓延,天下处于水深火热之时,轩辕与蚩尤聚天下之兵于牧野展开大战,战争整整打了三年,最终鬼族被驱至北之极永受寒凛之苦。
而轩辕也被天下人推举为共主,新的皇朝如同旭日初日何物敢与其同辉。
白驹过隙,千年的浮华散落,如今的天下仍是轩辕一族执牛耳,却不似当初那般牢靠。
穹都皇城。
一君二臣相对而坐。
“咳咳咳,陛下据北境来报牧王率军与野大败蚩离斩首三千余。”历经三朝的老臣相公式化的像皇帝禀报。
“行了行了,老师这里没外人,你又何必替他牧云庭吹嘘,这么年来他报进京的斩杀人数怕是有十数万了,那为何北境之忧经年末平?”轩辕连城单手抚着额头说道。
君与臣之间其实都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当皇帝捅破这层窗户纸时,两位臣子倒是不知如何应对了。
“两位爱卿觉得延儿如何?”皇帝突然的岔开话题年旬八十有余的老臣相一时转不弯来。
而天官赵东来是个伶俐人起身恭手道: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处理政事亦是井井有条。
“噗嗤,知子莫若父他是个什么材料我会不清楚,东来何必恭维至此。”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
“朕亦四十有余虽处壮年,但年轻时胡闹落下病根不知何时就会去见先帝,可延儿如此不成器待来日他接手江山,他岂治的住牧云庭这帮子骄兵悍将。”。
这位人间帝王头一次将心中郁结吐露给他人,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帝王的疑虑,臣子岂可妄言,小殿陷入了沉静,可赵东来斟酌半响谏道:陛下臣有一谋虽不至让牧王卸下兵权,却可使他十年不敢生乱。
此言一出高坐的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爱卿快讲。”。
“陛下臣听闻牧王有子女四人,唯独宠爱四子牧童,若设法将此子召于驾前,何愁牧王不老老实实替陛下镇守长城。”赵东来低眉顺目道。
“说了等于没说,他牧云庭怎会让稚子进京。”皇帝责怪的说道。
而擅长布局的天官赵东来继续谋划道:臣闻陛下膝下五公主,生的闭月羞月又皆得才艺无双,陛下何已为公主择婿为由,令天下各地才俊进京。
“妙,此计不仅针对牧云庭一人亦可钳制天下诸侯。”皇帝不禁拍案叫绝。
老臣相看着君臣二人不禁摇了摇头,须知君臣相疑乱政之兆,君将相疑乱世之相啊!
而距穹都万里之遥,一座绵延百里的长城,像是隔绝人间。
长城以内便是北境,北境苦寒这里的人不止要于人斗,亦要与天斗这也使北境之人民风彪悍。
这一日,上天难得放睛,久在军营中的牧王也难得想回家看望几个孩子,遂带上二三亲随返回建北城。
城内大街银装素裹,这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王爷不禁也玩性大发,翻身下马靴底踩在雪上发出悦耳的“咯吱咯吱”声。
而不远处四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娃娃摇着波浪鼓唱着打油诗。
“牧家有牧王还有四儿郎。”
“大郎统兵无敌威震四方。”
“二郎天生聪颖智谋无双。”
“三郎巾帼英雄不惧虎狼。”
“唯有这四郎不爱刀枪爱厨房。”
牧云庭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最后让这位好面子的牧王在属下面前颜面尽失,气冲冲的翻身上马直奔王府而去。
一旁的参军自知这位上官的脾气冲着卫兵说道。
“还愣着干嘛,去请大公子与二公子。”
“喏。”卫兵赶忙领命。
参军皱眉看着几个小娃娃。
“这谁家的孩子赶紧让他们闭嘴。”
牧王府。
做为北境之主的家,豪奢二字都概括不住它。
头门便三进的大门,进到府里全是青花石铺的地板,其中有春雨.夏禾.秋风.冬雪四阁仅用于闲瑕时赏景,一个以武立家的粗汉子谁能想他家里如此雅致。
内府厨房。
家里的厨子都被赶在门外。
“阿弟,你就不能找正事做么让父亲看见又要责罚你”带着婴儿肥的三姐牧潇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蒸笼。
而在吹火的少年专注着火候。
“无论当官还是当兵,不都是为了口吃的吗,我就想着直接一步到位多好!”
“差不多了。”少年轻嗅着厨房
里弥漫的米香味。
起身打开蒸笼白玉般的米糕喜人的坐落在蒸笼里,少年在上面涂抹着金黄的桂花酱。
“大功告成。”少年此时觉得这才是人间绝色。
三姐牧潇潇不顾温度捏起米糕就大嚼起来。
“嘭~~~”
一股巨力踹开房门。
做为吃货的牧潇潇被人打搅雅兴自是不爽。
“放肆。”妙目圆睁回头被要发作。
“哼。”
“阿爹。”嘴里塞着米糕嘟囔道。
牧云庭看着自家一对儿女,尤其是幼子白晳的脸上沾染的烟灰,更是怒从心来。
“逆子,来人给我拿家法来。”。
“王爷....”老迈的管家正欲劝道。
“连你也忤逆我?”牧云庭厉声喝去。
老管家只得照做。
厨房外姐弟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牧潇潇知弟弟牧童自小畏寒,将自己的棉衣给牧童垫在膝下。
牧云庭当然看见女儿的小动作也没多说什么。
“为父自你小便偏爱于你,想着要将培养成才,本想着你身子孱弱做不得武将,那做个文人也算不错,而你呢整日待在这庖厨之所,那怕你像你那几个叔叔伯伯家中不肖子一样流连于烟花之地,为父也老怀开慰啊,怎知你竟如此没出息。”牧云庭越说越急。
“那您吃饭吗?”牧童小声嘟囔了句。
“你说什么?”牧云庭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说您吃饭吗?您天天吃的饭就是你口中没出息的人做的!”倔强的牧童大声吼了出来。
“我...我打死你这逆子。”牧云庭抄藤条就向牧童抽去。
“啪...”藤条与肉体碰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见牧潇潇搂住弟弟,用背挡住藤条。
“不许打我阿弟。”牧潇潇红着眼冲父亲吼道。
“阿姐。”
“你...”
“老棒子你在动我阿弟一下。”远处传来一声厉喝,只见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如同小山般冲来。
来人正是让牧云庭也头疼无比的大儿子。
只见他如同蛮牛般红着眼喘着粗气挡在弟弟妹妹面前。
与他同时来的还有老二牧玄策。
牧云庭看着同仇敌恺的子女四人不知是喜还是忧。
他深知牧童在这个家里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源自一桩往事。
当年,牧王妃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小牧童从哨城返回长城,途中遭到九黎斥候袭杀,王妃持剑与护卫拼死血战,等牧云庭率人来救时为时已晚,王妃与护卫皆战死,片刻后一行人找到被藏在雪洞里的牧童。
此时牧童已冻的嘴唇都铁青,众人都明白已经没救了,而还十岁的牧潇潇,拔出父亲腰间佩剑死死把冰冷的牧童抱在怀里,不许别人碰他。
“滚都滚,我阿弟不会有事的。”边说边哭。
仿佛上天开眼,当热泪滴在小牧童脸上。
牧童也虚弱的叫了一声。
“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