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茫茫然,浑身瘫软的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板上,渺渺紧张的跑过去扶她:“你,你没事吧?”
莫奈轻轻的挣了挣,眼神空洞的转向渺渺:“为什么……”
渺渺心疼的抱住莫奈:“因为不想再看你伤心,不要喜欢唐莫离好不好,干嘛要可怜巴巴的去追一个影子,林镜天上有知,也不会希望你找他的替身。”
莫奈沉默好半响才强笑道:“我哪里伤心了,伤心个……伤心个屁,我已经很潇洒了,怎么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可怜吗?”
渺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奈摇摇头:“你想错了,我还没卑鄙到找替身的地步,唐莫离和林镜相似,只说明我正好是喜欢这个类型而已。”
渺渺盯着莫奈的眼睛,不确定的问:“真的?”
莫奈笑得虚弱:“我多俗一人啊,真不是当情圣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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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奈没有哭,只是在渺渺走后脑子里一直不由自主的回放照片上林镜的样子,这么多年来,林镜在她的回忆里一直面目模糊,今天才第一次看清楚,原来林镜那么年轻稚气,是啊,他去世时只有22岁,比现在的何必知还要年轻,当初他总以哥哥自居,叫自己小丫头,现在小丫头长大了,哥哥却永远的停留在花一样的年纪。
几次拿起铅笔都还是滑落,手指没有一丝力气,莫奈实在没法画下去。
何必知靠在床上用老古董的随身听听刚买来的CD,看见莫奈到客厅倒了杯水,却又失魂落魄的站在房间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房间的隔音实在不好,他刚才好奇,贴在门上听到了一些渺渺和莫奈的谈话,现在又见莫奈这样子,不由得柔声招呼莫奈:“要不要进来一起听?”
“恩?”莫奈木然的转身。
何必知起身把音量调大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听听歌。”
莫奈慢慢走进去和他一起坐在床边,听到一个深沉的男声在低低的吟唱,这种已经很少见到的古董随声听的音质非常暖,听起来很舒服,不过歌词莫奈却听不懂:“是歌剧吗?”
“不是。”
“咏叹调?”
“是摇滚,不过你说他是咏叹调就咏叹调把,喜欢吗?”
“还行吧,根本听不懂谈不上什么感觉……不过,这也叫摇滚?”
“那你说什么是摇滚?”
莫奈想了想:“摇滚嘛,当然要节奏强烈才能使劲摇使劲滚,还得大声嘶吼,歌词要么晦涩,要么是骂人的粗话。”
“……”何必知无语,故意挑衅:“认识太浅薄,我对你表示鄙视。”
莫奈原本没力气和他斗嘴,可抬头看何必知的样子,忍不住也挑眉:“我是浅薄,不过被不知道天蓬元帅是谁的人鄙视,我不服。”
何必知听莫奈提天蓬元帅,急了:“你别提这茬啊,那天跟西皮炫耀说我制服了劫匪,你夸我是天蓬元帅,结果后来被他们取笑了整整两天!”
何必知夸张的朝莫奈瞪眼:“你怎么可以把帅到天崩地裂的我跟猪八戒扯上关系,太没水准了。”
莫奈见他气急败坏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赶紧打岔:“咱听歌,听歌。”
何必知见莫奈终于笑了,心里莫名一松,也跟着笑,彻底忘了生日时和莫奈间的不愉快。
莫奈听了一会儿,实在奇怪:“原来我英语这么差劲,别说一句,我连一个单词都没听懂。”
何必知黑线:“我都懒得说你无知了,这是德语。”
莫奈惊讶:“你,你懂德语?”
何必知坏笑:“多正常啊,玩摇滚哪有不懂几国语言的,不然怎么交流艺术?”
莫奈被忽悠得咂舌,对摇滚人的认知迅速从‘不学无术的愤青’上升到‘会多国语言的精英’层面。
“现在听的这首叫‘孤独’,要把歌词翻译给你听吗?”
莫奈依然震撼中:“好,好啊。”
何必知向后靠了靠,慢慢闭上眼睛,轻声念道:
“ 我写下我自己的历史
并生活其旁
我是唯一注意到自己的人
所有对我所发出的声音
都只是我的渴望的回声
我无力面对自己的孤独
我无力面对它
我崩落成千百片碎片
向千百个方向爬行
我并没有紧握你的手
我循入虚空的梦中
在此占据了位子安置自己
我欲找寻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美妙
却只发现荒谬的孤独 ”
莫奈觉得胸口堵的难受,孤独,这世上,谁不孤独?谁敢说不孤独?
莫奈看向一脸深沉的何必知,有点不敢相信刚才那些字眼是由他的嘴唇里吐出来的,他的脸此时有些阴郁,仿佛和自己一样,对歌词从最深的内心感同身受。
何必知念完歌词,慢慢睁开眼,见莫奈定定的歪着头看着自己,长发扎成马尾有些乱糟糟的,因为脸太瘦而显得过于削尖的下巴微微向内勾着,他看进那双深陷进眼窝的大眼睛,竟然有些心疼和慌乱。
莫奈轻轻摇头:“这歌词,太伤感了,还是少听吧。”
何必知回过神:“为……为什么?”
“为赋新词强说愁,年纪轻轻的,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何必知坐起身,看了莫奈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啊,太老土了,不知道现在流行玩忧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