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在路上闲散渡着步,洛璃全身酸痛,特别是胳膊腿跟谁拿着棒子在昨天夜里趁她不备进行了毒打。
摸着后脑勺的酸痛,嘀咕了一路:“我身上好疼呀!”
无所事事的顾长卿抓着缰绳,有意的驱马快她两步,就怕让她给发现了,骨碌碌的眼眸一转,尴尬的支吾:“许是你复原后的并发症!”
“是吗?”她满脸疑惑的偏头看向他,治腿怎么可能会导致全身不舒服?
她还头一次听说治下半身,上半身跟着一起遭殃的事!
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会医术,可是她的腿的确也好了。
就怕自己想的太多,会徒增烦劳!
骑着的马越走越近,他暗自偷瞄到她如月般皎洁的面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脸色唰一下红成柿子。
“你不是跟百花楼那个跑堂的很要好吗?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不去和他告别?”
顾长卿真的没有看懂她,甚至在昨日出去的时候,小鱼那一脸盎然若失的样子,要是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美的东西谁都想追求!
小鱼对她的情愫谁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我说了呀!”她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就是不会察言观色而已。
知道小鱼要是看见她离去,肯定会有许多话不会表达出来,她其实早就猜到,特意画了副画,添了几十两薄银放在厢房里。
有了几十两银子他就可以娶到比她还要好的姑娘,好好潇洒一辈子,变成他自己口中的小白脸。
“是吗?”听她说完对小鱼留下的东西,顾长卿无明火喷涌而出,暗沉着眼眉,凶巴巴的要吃了她:“我倒没看出来洛璃公主还会处处留情呐!”
她一愣,他是不是吃了枪药,怎么动不动就爱往她身上喷火:“喂!我怎么了?送给别人一副画就是留情了吗?”
“就算你不留!你随身携带的神器怎么都是公的?”他扯着嗓子嚷的她脑袋发懵。
要吵架是吧!
她吵架还没怕过谁呢!
“那你呢?你的神器怎么都是母的?”她瞪圆了眼,一句话把他给说到无语。
顾长卿颤抖着二指向着她咬了咬牙“唯有女子难养也!”
“我呸!”她一口唾沫星子喷到他的脸上:“唯有君子和小人难养也!”
他一抹俊美脸庞上的口水,僵硬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厉眼打过去,出口成章:“鼠矣何为!不如人也!”
这是把她跟墙根底下的臭老鼠比较在一起!
是他先开口骂人的,就不能怪她飙出句唐诗三百首给他大刑伺候!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哈哈哈!”
她飙出来的意思是棒打小三用的,把他给说的皱道冷狠眉,挽起衣袖掏出把折扇一展,恰似有股雅风的酸臭气扑她满脸。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他越说越得劲的怼的她满脸问号。
她单手插腰,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恨不得要把他给扒拉到马下,咬着后槽牙给他竖大拇指:“你可当真是有才呀!”
“那是!”他翻道大白眼给她,不屑的拿折扇打开她的脏手。
洛璃心里在打鼓,气的连呼吸都乱了套,假笑着脸皮过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忽然脸色大变,腮帮子都要咬碎了,两个人切磋着骂功,结果是他不得不佩服她说的可真是有够绝的。
她看着他的一双秃噜眼珠子,语重心长的封死他的路:“横批我都想好了!就叫人贱则无敌!”
他哑口无言的张着嘴在脑海里翻过孔子再翻孟子,四书五经的墨水都倒不出半碗,气的马上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吗?”
“是不会呀!没有说我不会骂人呀!”
她扬起马鞭抽在身后,顺着一直走的官道径直往前快奔,独留下他这吃记败仗的可怜人。
“喂!你等等我!本皇子今日拿对联对死你!”硬拽着马缰,往她的背影追去。
翌日:
两个人策马奔腾过荒无人迹的山涧,见着高耸入云的无名峰,看着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小动物,偶遇着许多来往的路人,问着去往的方向是何地,只知道逢人路过的人都说前方是名为唐道镇的地方。
“去了唐道镇就离长平国的京都不远了!”一个携带着黄口小儿的老者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顾长卿左顾右盼的看这地段漫山遍野的花田真是赏心悦目的美,难舍此时等美景的下马站在田埂上眺望着。
而洛璃则是问着路,根本就无暇去顾及他这见着座孤山都能吟出几句乱七八糟的诗词出来的大圣人。
他扯出包袱里未沾墨的白纸,胳膊打打她:“把此地的美景给拓下来!”
她现在烦的脑袋疼,这都几日了,她日日睡的香甜,次日一醒就四肢无力,肯定是让他给治废了。
“哎呦喂!我的好少爷!你等一会儿!”
她的画技熟能生巧,堪比一绝,顾长卿犹为欣赏她的画技,每到一处可能令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奇景时,她就是个人功相机。
记录他的美,还有风景的美!
打发完老者,她不耐烦的踹他一脚,一指捻出副书案摆放正前,毛笔在手聚精会神的描绘出花海图。
他则是喝着小酒卧在田边,时不时的爱扯一些闲话出来:“你说!若是你成亲的话!你的父皇得给你多少嫁妆?”
“估计得千里红妆吧!”她显然是吹牛吹出来的。
他总是爱瞎问一些有的没的,这些事情她渐渐的学他一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谎话连篇说的自在。
“哦!”他琢磨着公主成亲原来是千里红妆,那么大的阵仗得花费多少银两,捉摸不透的低喃道:“为什么不是万里红妆!”
好吧!是她说的牛没有他吹的大!
“那皇子往后和他人成亲之时,我倒要好好看看万里红妆的阵仗!”
“好好好!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万里红妆!”
他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腕要把懒骨头给折腾直了,无意中摸到她的脉搏,慌乱的大声嚷道:“不是吧!”
“什么?”她越看他就越觉得有病。
精神病!爱一惊一乍的吓她。
顾长卿手脚不知道往那儿放,看着自己刚刚探到脉的手,大咽口水嘿嘿笑:“没什么!”
“有病!”她甩着长袖把他给驱远点,该死的家伙逢一天必一惊一乍的,心理有病!
死病娇,暗黑系人格障碍。
他动不动就是在她身边挑骨头捻刺,看着她画出的佳作赞不绝口:“果然厉害,一路走来,这画技也越来越好了!”
逮着她一顿夸后,问起旁的事。
“你还恨那只狐狸吗?”
洛璃觉得他这问题真是会问:“人妖殊途!他早晚会犯在我手上!”
愤愤不平的拍案,把他的狐狸魂给拍的七零八落,怒羁眉跟她讲道理:“不就是废过你一条腿吗?就那么痛恨它?”
“这不是废不废腿的事情!是它千不该万不该要犯在我头上,今时我打不过他,日后非把它给除了!”
一句不够解她心头之恨,连骂出多句:“不止是他!还有其他的狐狸!”
他怕是真的得不偿失了,气的鼻尖抽搐,低头按耐着想要说出狂妄的话,后退了两步诅咒她:“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得罪狐狸的!”
“我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洛璃眼神异常坚定,和他对视时,彼此都觉得眼前的人是真正的虚伪。
顾长卿就看她怎么去跟他斗,现在他的奸计得逞了,往后他就在旁边看着她怎么活倒霉吧!
“我改变主意了!”他招手露出情不自禁的邪笑,化雾就消失在她眼前:“有缘再见!”
不负责的狐狸真的颇该死!
洛璃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已经出现什么变化,两只小小只的狐狸崽子在她腹中孕育着,而他们的亲爹,居然不负责选择逃跑。
若是往后这几个见着了,指不定要让他死一千遍。
她把毛笔怒的一甩,牵着马独自往唐道镇去,还有缘再见,最好一辈子不要再见。
两个人感情根本不合适,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八字不合,他纯属是故意找茬给自己开脱。
洛璃望着大好河山,心里失落落的低头往前走!
一年后:
长平国京都城中,在皇城不远的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坐落着大宅院,院外把守着重兵,高昂门庭上悬挂着大将军府四个大字,院内的家仆奴婢们低头在廊道下小步踏起响动,一齐移动到主堂寝卧里去。
洛璃此时早就起了身,穿着的内衬正在让五名丫鬟细心的打理着,奶娘们纷纷走到帐前从床榻两处抱起两个不过一岁的孩童。
她现在一脑袋的懵。
懵在昔日和顾长卿分别时,他走的体面,摸到她的脉许是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的大秘密,所以他才那么惊恐。
跑的那么快是担心背锅吧!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可笑的是她看着这两个小儿,是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给她下的种!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凭空怀孕的,根本就没有那个倒霉男人敢这样对待她。
一年的时间她在长平国混的风生水起,靠着自己在傲游国当主帅的经历,很快就爬到高堂上做起了一员必不可少的将军。
而这两个小儿!
一个脑袋圆圆,吃的白白胖胖,眨巴着淡紫色的眼眸,在奶母怀里啃着小手,奇葩的是他的脑袋上飘着红色的毛,洛阳现今八个月大,已经会在地行走了。
看着她喊了一声奶糯糯的:“娘~~”
洛璃一听一蹦哒,这到底是谁的种,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看见他的特征是左右没想到半分记忆力出现过一样的男子,笑着应了声:“唉!”
还有一个拥有世界上最美的绿眼眸,乌黑茂密的发在额前挞拉着,粉嘟嘟的脸蛋飘起红晕,没把她给看呆过去,要说洛天的眼睛也太像那个谁了吧!
那只死狐狸!
心里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怀疑是那只在长平镇为非作歹惯了的顾长卿!
除了他两颗眼睛冒绿光,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位!
两个鸾生胎,两个好大儿看见她要往外去就在奶母怀里哇哇大哭。
奶母抖着身可劲的哄着,近日这两个经常性的爱哭爱闹,府里都说看见只老大的狐狸叼着兔子过来,然后就不见了。
本就是凡人,他们那里见过这种事情,许多人不让说出来,就怕外边流言四起,到时候洛璃保不齐要当妖怪给斩了。
“将军!你看这……”奶母把洛阳抱到跟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近日府里发生的诡异事。
一只披着殷红色皮毛的妖狐,跑到她的房里不知道做什么,嘴里还叼着活兔子。
洛璃的眉头皱的很难看,一拳头把身边丫鬟手里的水盆打翻在地,吩咐道:“去通知陛下!我今日不赶早朝有病!”
一听她不去上朝,刚替她围好的盔甲,让婢女手忙脚乱的解下。
奶母抖着身,把洛阳放在她的怀里:“将军这是!”
“抓狐狸剥皮!过冬当披肩!”
“哇!!!!”
她一说杀狐狸剥皮,这两个跟听见啥惊心动魄的事一样,哇哇大哭,撕心裂肺的堪比杀鸡。
你可真够厉害的!
“死狐狸!!!”她现在很明白,这两个娃儿,到底是谁的种了,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只死狐狸的,咬着后槽牙怒要把他给碎尸万段。
把孩子往奶母怀里推,拿起玉龙枪跑出去,看着凌晨起的薄雾,在朦朦胧胧中她闻到股桃花香。
“死狐狸!你的骚味儿太浓了!”
一个飞跃跳到房顶,出枪照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里扎去。
哐当!
枪尖捅穿了青石瓦,顾长卿抬起自己的爪爪吹了吹:“你疯了你!”
“你还有脸!顾长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躺着想,坐着想,关你屁事!”
他的四条狐狸腿在房顶上左右蹦哒,背后穷追不舍的洛璃就像是吃人的母老虎追着他就是打,一套一套的枪法过去都快把他的狐狸毛给剃秃了。
“你干什么!我是在帮你!我闻到他们两个是狐狸!狐狸是吃肉的,要不是我的话这两个早就饿死了!哼!”
他就是个贼,说出来的话连鬼都不相信!
“真的?”洛璃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