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两个声响,一小一大接连响起。
小的是面具掉在地上的声音,大的是夜醉心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幸好她这些时日没有忘记锻炼,不然这一下就够她摔个鼻青脸肿了。
三千青丝散落,窗外明月的余晖映在侧颜之上,美的惊心动魄。
回眸的一瞬间,俏脸之上带着些许慌乱与惊怒,惊艳至极。
国师的面具被扯下,露出了一张她从未见过而又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狠意让人胆寒。
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那凛冽而又带着冷意的眸子她从未见过,但她却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当初在西夏国见过的蛊毒门门主。
国师也不急于把面具带回去,笑的十分妖冶的看着夜醉心:“你是第一个见了本座的脸还活着的人。”
他好似是笑着的,但眸底的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蛊毒门的门主真是好手段,让黎国与西夏国相斗,坐收渔翁之利。”
夜醉心面上丝毫不惧,但是手指却紧紧捏住了医戒。
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冰冷的杀意,若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只能暂时进入医戒躲避。
然而很快,国师眸中的杀意就散去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小丫头是厌倦了皇甫司寒那个冰木头了?”
“与你何干?”夜醉心站起了身子做出了防御的状态。
这男人绑了真正的黎国公主威胁太后,自然也知道她是假的。
怪不得在西夏国遇见的时候,他说还会再见,原来他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国师顺势坐在了夜醉心的床榻之上,斜靠在一侧,慵懒的笑道:“本座瞧你容貌惊艳又聪明,跟了本座可好,小…酒儿?”
夜醉心一愣,恼怒之意从眼底迸射,小酒是她的小名,唯有亲近之人才能叫,他虽然是无意,倒也是这般不要脸。
“休要再那般叫我,很难听。”夜醉心冷了眸子。
国师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站起了身往夜醉心的面前走去。
“本座原以为你是胡说的夜酒这个名字,瞧如今你的反应,应当是用了很久,或者就是小字?”
那日皇甫司寒单枪匹马的杀上门,为的就是给夜醉心寻解药。
他从那日在西夏国见到夜醉心之后,就没打算真的让她死去,所以便将真正的解药给了出去。
那日若他拼尽全力,皇甫司寒也讨不到半分便宜,只不过最终都能达到他的目的,不愿意再去费事罢了。
夜醉心压下心中的怒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论:“黎太后在何处?”
国师挑眉:“休息着呢。”而后眸中多了几分威胁:“本座容你在这里,但是你若妨碍本座的计划…”
后面的话国师没有说下去,但夜醉心已经明白。
想来太后已经被国师用某种方法控制了,再加上他手里有黎国公主,太后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
但这国师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夜醉心敛了眸子,警惕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好在她是安全的,打听绿芽妹妹的事情,还得从黎太后身上下手。
“既如此,还请国师出去,我要休息了。”
夜醉心走到了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国师。
一室寂静,半晌国师才起了身走到了门口,临出去之前又回过了头嘴角带着妖冶的笑容:“本座名为君临渊,只告诉小酒儿一人。”
夜醉心拿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一瞬之间君临渊就没了踪影,“咚!”的一声砸在了门上。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于他口中叫出来的小酒儿十分恼怒。
月光透过窗倾洒而下,今夜无风,心却从未平静。
夜醉心躺在床榻之上,心绪不宁,今日进宫有些急躁了,若是要长久在这里住下,得找个机会把连英接进来。
还有一点也让她不自觉的多想,原主是假的黎国公主,身体上怎么会对这真正的黎国公主居住的地方有熟悉感?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夜醉心便被昨日送她来的宫女急切的叫醒,说是昨日喝了碧水汤药的人出事了。
夜醉心一愣,不禁皱起了眉头,立刻向外走去。
这个碧水到底在做什么?就算是按照加了灵火草的药方,喝下去第一天也会有些作用的,怎的第一天就出了事?
还没等进到隔离的偏殿,便听见阵阵的哀嚎声。
“好疼!”
“啊!我快疼死了!”
一进门,不少宫女与太监都蜷缩着躺在地上,口中哀嚎,面色十分痛苦。
碧水急忙的在一旁检查,冷汗直冒,眼神中的慌乱已经掩饰不住了。
“你又在药方里加了什么?”夜醉心上前一步,冷声问道。
碧水手足无措的摇头,慌慌张张的看向夜醉心:“我什么都没加!我什么都没加!”
夜醉心绕过碧水,直接蹲在了一名痛苦的蜷缩着的宫女面前,手法极快的取了一些血。
经过医戒的检验,结果竟然是这瘟毒又变异了!
夜醉心的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和浓浓的不敢置信。
“夜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医一把年纪却被面前之景搞的老泪纵横。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夜醉心,因为她治疗的那几个人都有了明显的好转。
夜醉心深吸了一口气,飞速的说道:“快用这几种药材熬成汤让他们服下,黄芪,当归…”
太医慌慌张张的记下,一抬头眼前的夜醉心已经没有了踪影。
往远处瞧去,夜醉心在男子之中显得有些矮小的身影正朝着国师所住的地方跑去。
夜醉心跑的气喘吁吁,面色涨红,一把推开了君临渊的房门。
“君临渊!”夜醉心怒吼一声,面前之景让她有一瞬间的呆滞。
只见君临渊敞开着衣襟,慵懒肆意的躺在软榻之上,周围围着几名衣着裸露的绝色女子。
女子见到夜醉心突然闯进来,一时之间仿佛受到了惊吓,忙往君临渊的身后躲。
君临渊随意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下去了,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身上的一根女子留下的秀发拂去。
“小酒儿这般生气,可是醋了?”君临渊起了身,拿起了两只价值不菲的酒杯走到了夜醉心的面前,嘴角微勾。
夜醉心的气不打一出来,怒目相视:“那些宫女和侍卫的病情加重可是你所为?”
君临渊轻笑,慢条斯理的道:“本座是在帮你树立威信,死几个宫女和侍卫怎么了,都是奴才。”
夜醉心在君临渊的眸中看到了潜藏的狠辣,她差点忘了,这个人连自己的手下都是抬手就杀,哪里把人命看在了眼里。
“宫女和侍卫的命就不是命吗?奴才的命不是命吗!解药拿来!”夜醉心怒声吼道,她前世今生从未这么生气过。
君临渊下的是急性毒,再有不到半个时辰那些宫女与太监便会全部殒命,所以她只能来找他拿解药。
君临渊的眸子沉了下来,妖冶的眸中杀意迸现:“从来没有人敢在本座面前大呼小叫。”
夜醉心这一次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但是她丝毫不怕。
因为她自己一个人而让那么多人丧命,日后让她如何心安理得的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
这一个职业是她的信仰,她不允许有任何的污点来玷污!
夜醉心坚定而又丝毫不惧的眸子让君临渊有些发怔,很快他的嘴角就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医者仁心?本座确实从来没有看见过,本座看到的都是肮脏不堪。”
说罢将一个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慢慢捏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