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严对今天的相亲对像基本还算满意,人长得漂亮,懂英文,也会用西餐,以后带出去也算是有面子,而经过刚才一番交谈,他对她的底细也算了解了个大概,家世清白,职业也是体面,而姑姑对她基本满意。
经过大半个钟头的交谈,王劲严也挑不出她的其他毛病来,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有提不起劲的感觉,就像刚有身孕的孕妇,不管食物做得再鲜美可口,却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而另一个想让他动筷子的人,却正埋头吃得不亦乐乎,偶尔与金炎堂交谈几句,隔得较远,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他只看到金炎堂对她笑得宠溺,心头一紧,他那样的眼神,太让他震惊了。
这玉爱爱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如此对待?
他又仔细观察了玉爱爱一阵子,穿着普通,在这个以奢华贵气为主的高档西餐厅,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甚至到了寒碜的地步,哪有先前与他约会时的精神气儿,此刻的她,仿佛是从乡下进来的村姑,与这里的衣香鬓影、华丽奢侈差之甚远。
她的头发只是束了个简单的马尾,与其他盘的贵气优雅或是一头妩媚靓丽的大波浪式卷发的女客人相比,完全被比到天边去了。
还有,她的吃相一点也不优雅,像几辈子没吃过这种美味似的,太过粗鲁。一点也不爽心悦目,也不知这金炎堂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
与王劲严的想法不一样,金炎堂在见了玉爱爱的略微粗鲁的吃相时,反而抿唇笑了。
他一向是不拘小节的人,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矫揉造作,玉爱爱的毫不做作,确实合了他的胃口。而且他发觉,在她面前,他不必时刻坚守着男人那些捞什子的风度---他天生最讨厌的就是为了装风度装绅士而委屈自己的人。
不知不觉间,王劲严花在玉爱爱身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与他相亲的对像,这使得王巧瑜严重不悦,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王劲严赫然回神,立马收回目光,对相亲对像歉然一笑,双方又不咸不谈地交谈起来。可就在双方交谈时,仍是时不时观注着玉爱爱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她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金炎堂,而后者则笑得像狐狸似的。
他看到她打掉想握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他还看到她在桌子底下踢金炎堂的腿,从这个角度望去,他看的非常清楚,她的鞋尖真的踹中了金炎堂的腿,看样子还踢得不轻,不然她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咦,劲严,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认真?”一向眼尖的媒婆发现王劲严的心不在焉,心里微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了玉爱爱,也刚好看到玉爱爱脚踢男伴的动作,惊呼一声,“天啊,那个女的怎么那么粗鲁?这可是以贵气优雅闻名的西餐厅呢,难道她以为这是在她家里不成?”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夸讲她的相亲对像,“还是周小姐好,脾气温柔,识大体,知进退,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这媒婆也算厉害了,在贬低别人的同时还不忘借机夸讲自己的“雇主”。
周小姐被她夸得玉容生花,粉面含羞。王巧瑜淡笑不语,轻扫了玉爱爱一眼,随又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周小姐。
周小姐在她看似淡然实则锐利的目光下背心一凉,随挺直肩背,面含得体微笑。
王巧瑜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垂睑,面上平静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王劲严则一言不发,盯着王爱爱那一桌,忒是收不回目光。
而这位周小姐,因为背对着玉爱爱,只是转头扫了一眼便没有任何兴趣了,倒是与玉爱爱同桌的金炎堂则让多看了几眼。
这下子可好,玉爱爱和金炎堂二人,原来只被一双眼睛观注,现在变成了四双眼睛,二人俱都被盯得不自在,金炎堂倒无所谓,被异姓盯惯了,已经练就了不动声色的地步,但玉爱爱不同,因为她是斜侧面对着他们,被两道炯然风格的目光如此盯视,早已汗毛直竖了。不得不侧头,对上王劲严姑侄俩。
三双目光在空气中相汇,一道是复杂与尴尬,一道是冰凉且毫无温度的。而玉爱爱本人,也是浑身不大自在,轻轻扭了身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了招呼,可对于这个因为她曾交往过男友就把自己甩掉的男人,实在找不出打招呼的话题,便只能勉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回应她的是王巧瑜轻微的点头,及王劲严怔然而勉强的笑容。
玉爱爱觉得尴尬极了,她与金炎堂其实什么都没有的,可在这种场合下,也只能被误会了。
重新坐好后,又发现另一侧朱味投射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哀叹一声,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了,段无邪金炎堂的事还未解决,明天说不定还要面对来自工作上的刁难。
想到她的所有努力全被这姓金的搞砸了,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金炎堂无辜的瞅着她,心里却笑惨了,她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取悦了他,觉得与她相处真的很开心、很逗趣,怎么以前没有发觉呢?
想到以前的种种,眸光黯淡了些许,如果没有当初他的自以为是的偏见,说不定她早就是他的了,哪还有后边那么多弯弯拐拐,而自己也不必拐了那么大的弯、费了这么大的劲甚至以卑鄙无耻的手段来追求她了。
说到底,仍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谁。
不过,幸好虽然走了许多弯路,但他已胜券在握,段无邪虽然威胁巨大,但他运气实在不大好,并且对他这个潜在情敌并未有过多注意,他实在太过轻敌了。所以怨不得他的捷足先蹬了。
而王劲严---淡淡扫了他一眼,后者正用复杂的目光不时偷看玉爱爱,金炎堂觉得有必要做点儿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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