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哪?
西诗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自己身上满是泥土,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努力地回想着。明明上一秒钟他还因为翊哥哥没有生他的气而开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对了!翊哥哥给的那本书,他记得好像里面有一首诗,读完这首诗之后他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那诗,有问题!西诗很快就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翊哥哥一直教自己办事要得体,凡遇问题一定要慎重抉择,冷静处事!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西诗从头到尾也没想清缘由,只知道或许与那首诗脱不了干系。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一直认为这是他的翊哥哥给他的一次历练。这确实是东翊会做出来的事儿,不过这回还真是冤枉他了。
西诗醒来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片竹林,不过那竹林看起来不像是野生的。他向竹林的方向走去想着若是有人在此地种竹,那么一定附近是有人迹的。西诗小心翼翼地走近。
走到竹林外缘,抚摸着一棵竹子。东翊曾教过他如何判别竹子的年岁,这外缘的竹子看起来有至少5年了,竹子表面并无光泽,且竹叶并不是翠绿,竹杆泛黄。算了,就赌里面有人家!拼一把!越往里走,竹林中清新的空气越令他神清气爽。享受的同时西诗也不忘正事,为了防止迷路,他在沿路的竹子上都做了记号。随时注意着竹子叶和杆的变化。逐渐地他放下心来:临近中心的竹子逐渐呈翠绿色,应该是近两年又新种植的。定是这附近有人家没错了!
此时,另一边的东翊和赤离。
“小诗儿!小诗儿!”赤离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东翊,把西诗夺了过去。“都怪你!东翊!你非要把那什么破诗集给他,现在怎么办!”赤离把西诗抱地紧紧,有些气息不稳地对东翊喊。
“宿命,避无可避……”东翊心平气和,面部毫无波澜。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赤离的语气像是随时都可能将东翊撕碎。
“……”
唯一能把他带出来的办法就是入书。可入书又怎是件容易之事?西诗是因他本身就是这书灵残缺的一部分而可入书;东翊自己原本是书灵,与其他神魂完整的书灵彼此交流尚且可行,可对于一本神魂有缺的书,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至于赤离,东翊本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只是事发突然,确实很伤脑筋。
那边眼泪都徘徊在眼眶中的某狐狸,渐渐冷静下来,偷偷抹掉眼泪,反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故意瞒着我?”
“……”
“快说!”赤离一看东翊这个样子,笃定了,他一定有办法!莫非?是之前他提到过的“入书?!”
看样子是瞒不住他了,虽然之前同他提过,东翊以为以赤离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记住这细枝末节的,没想到他对诗儿静也如此无微不至。按理来说赤离对诗儿上心他应该是欣慰的,可越想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东翊的沉默就代表了一切答案,赤离猜对了。
突然间赤离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他扒掉了平时跳脱妖娆的“华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可名状的压抑。原本透着妩媚的眉目间,也失掉了沾染的红尘气,“我就知道!你再怎么狠了心,也不会把小诗儿丢在一边不管的!”赤离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坏笑,“更何况,你心心念念的韩路远,他能否回来,都要看西诗了,是吧?”是啊!东翊把小诗儿一点点儿拉扯到现在,没准儿在他眼里,就是把小诗儿当作暂放韩路远残魂的容器。他还以为东翊有办法是什么办法,细想应该是把残魂融合,这样他的韩路远就回来了,同样的,小诗儿,就……
东翊察觉到不对劲,赤离越发地离谱起来:“所以,韩路远回来了,那小诗儿呢!你让他何去何从!”
“我从未……”东翊还未来得及说完,赤离抢先一步开口:“算了,我自己去救吧,不需要走你的路子。”
赤离神情中是什么?东翊竟一时也看不清,似乎更多的是狐狸本性中的阴险狡诈?不对,又像是准备狩猎的前戏……他第一次看不懂赤离,都是因为诗儿吗?
此时东翊脑海里又浮现出赤离当初问过他的话:“东翊啊东翊,你到底把他当作是什么,是西诗,还是韩路远?你想过吗?”东翊仍旧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他不是路远,是西诗,我给他取的名字……”到底是路远还是西诗,若是路远那么他当初那么斩钉截铁地回答又为哪般?可反过来,若是西诗,那么到现在为止,他心里依旧抱着希望……其实东翊自己也分不清,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他叫住赤离:“会有、会有办法的!西诗和路远,一定有办法同时出现的?”被赤离这么一折腾东翊也没了底气,“不过,赤离!当务之急,我们现在是要把小诗带出来!如果残魂自行融合,那一切就都不可挽回了。”
赤离没有说一句话,缓缓地闭上眼睛,摒气凝神。他手中还揽着西诗。
东翊将昏厥的西诗从赤离手中抱起,走向阁内。将西诗轻放在卧榻上,右手托着他的头,用最缓的动作将他安置好。
“以灵之契,允我入书。滴血违约,姓名与共……”东翊拿着那本书,兀自念叨什么。
“东翊!你在干什么!”赤离忽地睁开双眼,觉察到了不对劲。有哪个普通的咒术是需要以血作引子的?
“……不能强行入书,只有身为它的书才可随意进出。不过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血契’……”
“你真是疯了!血契一旦缔结,你便与他共存亡了!就为了这么个韩路远,你也是够可以了!”赤离嘴上放着狠话,可心却比女人的都软,说话语气逐渐柔和了起来。
东翊用请求地眼神看着赤离,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当他是谁……可是不管是谁,我都要把他带出来。你暂时不能入书,所以、拜托了……”
西诗此时还在竹林,正当他发愁时,隐隐约约看见了人影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