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芝靠在台阶的栏杆处做作业，身后的房屋灯还亮着，里面男人和女人互相用生殖器辱骂着对方，没多久就开始动起手来：摇控器、杯子、茶杯垫……黎芝撑着头猜测他们把手边廉价的东西都扔了个遍，安在墙上的电视要不是太贵，黎明礼估计能连带着墙皮都扯下来朝许琳砸过去。
有人骑着自行车过去，叮叮当当地响着。黎芝停下笔，目光静默地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最后看着他消失在黑色的拐角处。
老街区的休息时间很早，不像在市中心，直到两三点都灯火通明。现在，这条街上住的人家几乎都熄灯了，只有前面路口处还有一家超市开着门，再远一点就是通宵不熄灯的夜市，风带着那边的喧嚣过来，还没到她跟前就融化在空气里。
有蚊子。
黎芝“啪”一下拍在腿上，低头借着客厅窗户透出来的光在腿上和手上寻找蚊子的尸体——没有——她抬眼往窗户里面看，里面的两个人似乎暂时停了火，他们相对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在进行最后的谈判。她静静地透过未关上的窗户的那条窄缝看着，男人说着什么，女人一下激动地站起来，声音尖锐，毫不掩饰：“我要那个赔钱货干什么！”
黎芝偏开头，准备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作业上时，却被玻璃上反射出的人影吸引了目光——
男孩的身影正好映在半面被拉上的窗帘处，她看的清晰，那个身影挺拔，却不肯好好站着，远远的靠着墙。黑T黑裤，一只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上有点点猩红的光。
黎芝认出这个身影，转过头看向他。
是楚宪。
是她近半年没有见的楚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