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柴房内。
莫言静静的坐在收拾整齐的床榻上,手中不时翻动早已熟记于心的兵书。
初一在一边忧心忡忡的禀报完,见莫言并未有反应,便进而试探着开口,“主子,早些时候您让我传书信到军营中,今日正好满打满算,慕少爷回来将您给的东西交给慕大小姐了,只是您这样帮扶她,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恐怕于您回宫无益啊。”
他问这话,就是想试一试,这莫言的心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正经事。
七窍玲珑心如莫言,又怎么会轻易让初一看出他的心思?
“若是被父皇知道了,那到底是谁办事不力?”
之前初一已经许诺过,现在是只属于莫言的暗卫,若是莫言的举动轻易传到司殿武那里,便是初一的能力不足。
这话将初一噎住,一时间也不好继续过问。
初一现在满心都是后悔,早知道莫言这么疯,当初就不该将自己在福顺斋所看到的事情告诉莫言了。
莫言洞察到他脸上的懊恼,心中也有筹谋,只觉得不对劲。
初一当初回来禀报的时候,并未多言,只说是看到了有人前往福顺斋,换了慕荞汐所用的七宝珠。
他轻轻皱着眉头,语气不咸不淡:“初一,你莫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心中原本就揣着衡量的初一突然被问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登时少见的吞吞吐吐起来。
“我……这,不,主子您多虑了,属下不敢对主子有所欺瞒。”
说着,初一便直接跪到在地上。
“初一,你可知道你这番忠心耿耿之词,看起来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莫言的语气突然就变得阴恻恻的,听得人后背发凉。
初一将脑袋埋得更低,闷闷的不敢做声。
“你为何会去福顺斋那样的地方?你又如何知道的有人调换七宝珠,这些事,你从回来就只字未提过,初一,你打量着我是跟你一样的蠢货不成?”
初一紧张不已,没成想莫言现在已经敏锐到了这个程度,洞察他的心思只在瞬息之间。
“主子息怒,是……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
皇后?柳茵?
莫言突然一怔愣。
初一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硬着头皮说:“我认得那嬷嬷,她出现在福顺斋附近时行迹便有古怪,所以才跟了上去,福顺斋的掌柜便也是早就被她收买了的,那日我在房梁上听,才知晓调换七宝的正是她,主子,这嬷嬷的话,便是皇后的话啊……”
言下之意,调换七宝,是皇后的意思。
柳茵这样的女人,最是愚钝,为了巩固自己的母家,甚至能这般坑害身为太子的亲儿子,实在是目光短浅,愚不可及。
“主子,事已至此,您心中想必已经有数,属下只求您,身在此情此景,明哲保身才是正事啊。”
慕侯府不是只有慕荞汐一个依仗,皇后皇帝也不会因为想除掉慕荞汐就对整个慕侯府起杀心。
所以只要莫言置身事外,是不会有问题的。
莫言却好像没有听进去一般,只是静静的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开口说一句,“你想得太多了,我之所以会出手相助,不过是想博取慕荞汐的信任,在买卖还没敲定的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赢家是谁,又怎么能怪我买庄买闲呢?”
他的意思,让初一有些迷糊了。
主子这话说的,是他打算做个中立?到时候看到哪边得势,再谈拉拢吗?
初一咬咬牙,做墙头草也好,好过不撞南墙不回头,还在那慕荞汐身上花心思费工夫。
莫言却已经是心绪烦躁,不悦之色都已经显露到面上。
“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交代你个事你记得办好。”
初一回过神,赶紧凑近听吩咐。
“我身边有眼线,不知道是谁的,你去查清楚。”
眼线?
初一听得心中一紧,莫言还没回到皇宫,就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开始动作了。
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走,还是一个未知数。
日子敲敲打打的过,人人便都是小心翼翼。
慕荞汐这边,终于要开始着手绣蟒袍。
蟒袍的图案纹样礼部已经加紧时间绘制好送过来,慕荞汐打算从最简单的祥云开始绣起。
祥云并非蟒纹,只需要较孔雀羽线更次一等的天蚕丝线刺绣即可,只是这天蚕丝线一经刺绣工艺,色泽便会暗淡,所以每绣出一部分图案,便要用山泉水浸泡,这样不伤布料,又能够将蚕丝线保养得柔韧有光。
慕荞汐谨慎的将有限的蚕丝线发挥到极致,一朵色泽温软的祥云便出现在蟒袍的正中央位置。
她以食指在纹样上轻轻揉按了几下,丝线从之前的死板排列逐渐变得柔软顺密起来,她拎起来布料拿远了看看。
不错,按照这个速度,在期限之内绣完不是问题。
红袖匆匆从门外走来,脸上赌气一般鼓鼓的,蹲在慕荞汐身边。
“小姐,外面的人又在吹说曲嬷嬷对您多忠心了,跟谁说不好,非要在我跟前说,赤头白脸的,叫我怎么回话?”
红袖本就对曲嬷嬷的趋炎附势多有不满,但是人家偏偏仗着自己是主母院子出来的人,到处宣扬慕荞汐对她都要尊敬三分,惹得院子外不少奴才都笑话红袖。
想到之前曲嬷嬷也是瞧不上她一般,凡是她一进来,必定将自己排挤到一边去,不就是有几分资历吗,看给她得意的。
红袖心中止不住的嘟囔。
“怎么,她对我有忠心,你对我就不忠心了?你可是觉得她忠心更多不成?才听她这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
慕荞汐不紧不慢的说着,暗示红袖在她这可比曲嬷嬷重多了。
红袖一听到这话,便有些胆怯的低下头。
慕荞汐恨铁不成钢,当即便说:“你悄悄哪个院子的奶娘老妈子能和小姐身边的丫鬟比的?都说伺候久了心性也就像是主子了,怎么偏生我得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半点出息都没有,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