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荞汐原以为莫言会记恨,却没想到,他非但不反驳,面上更是带了层淡淡的笑意。
他这是真的疯了?
慕荞汐拿不准莫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坚决道,“慕荞灵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于我没有任何好处。”
虽然解气,但若真的没了慕荞灵,却少了能控制苏氏的把柄。
莫言心知慕荞汐所说不错,微微挑眉,低头说:“为小姐分忧,本就是我该做的,只是我为小姐费心费力这么久,小姐也该赏罚分明吧?”
“若是帮我做成这件事,你想要什么?”慕荞汐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询问我。
“只要小姐答应我一个条件。”
“准了。”
两人干脆利落的一交一互,一边的红袖看得一愣一愣的,压根没有上前阻止的机会。
“小姐……莫言……你们……”
红袖话音未落,莫言和慕荞汐交换了个眼神后便点头退出房间。
午膳之后,太子的旨意便传到慕侯府。
慕荞汐和慕圳并排跪着,听完旨意,皆是各怀心思。
“汐儿,这蟒袍之事,究竟是何事?”
慕圳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也清楚,司少卿突然对慕荞汐的关注,绝对不是从今日的旨意开始的。
慕荞汐没和慕圳对视,红袖搀扶着她缓缓起身,眼神平静。
“父亲言重了,太子乃东宫储君,今日之前,我都不曾与太子有过任何交集。”
隔墙有耳,司少卿既然能知道郡王府和慕侯府的来往,现在必定对她的言行多有关注。若是承认了和司少卿之前来往过,那岂不是陷慕侯府于不义境地?
红袖本以为慕荞汐会趁这个机会,让侯爷帮忙,却没想到慕荞汐隐瞒了下来。
回屋的路上,沿途遇到的下人都是议论纷纷,猜测慕荞汐到底做了什么。
“咱们家大小姐怎么和太子殿下又有牵连了?”
“这算什么,前段时间不还被长乐郡主赏识了吗?”
“咱们家大小姐才是真的转性了……”
与此同时,慕侯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早就传到了柴房里。
初一焦急的看着仍旧悠闲翻看兵书的莫言。
“主子,太子都已经传来旨意了,这分明就没有打算给慕大小姐留活路啊,这圣上洞察万事,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有这举动……想必是已默许了啊!”
初一心中着急,皇帝已经默许太子对慕荞汐的杀心,若主子还想帮慕荞汐,恐怕是难了。
莫言没好气的瞥了眼初一。
“说你是个蠢货,你还当真是个蠢货,帝王之心,君臣权术,若都被你这浅薄的眼皮子看明白了,这朝廷早就人仰马翻了。”
初一又挨损,却不恼,只等着他的后话。
“太子的旨意虽说有杀心,但却只是试探,慕侯府满门忠心,他岂敢?左不过是这丫头实在伶俐过了头,该被收拾收拾。”
至于皇帝……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便就还没有坐上皇位,于臣子们是储君,于皇帝,也不过是皇子之一,我这位父皇,疑心太重,真正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臣子与皇子之间有所勾结吧。”
慕荞汐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敢轻易让慕圳知晓。
皇帝虽多疑,但毕竟不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能顺势而为,来试探慕侯府的忠心到底是给谁的。
慕圳若是足够聪明,那么就算查出来了,也会装作不知。
丢一个女儿就能保住慕侯府,不算太疼的取舍。
初一的讶然都被藏在了眼神当中,不曾想到莫言身在慕侯府中,竟然会对朝堂上的局势有如此锐利的分析。
想必……他的这位主子,是要熬成龙了。
莫言微微皱眉,他能理清楚整件事的脉络,却不知道一件事,慕荞汐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太子又是忌惮,又是重视呢?
光是一个慕侯府的大小姐的身份,让太子放她一条生路恐怕不大可能。
司少卿的手段,有千万种方法取她性命,又何必弯弯绕绕的用一招蟒袍的法子?
初一还在细细的咀嚼莫言所说的话,似懂非懂的点头行礼。
“主子说的是。”
莫言轻轻的嘁了一声,满脸嫌弃。
“你这样蠢钝的脑袋,还想装前朝大事?先装点浆糊看看漏不漏吧。”
初一无语,做莫言的下属最大的条件,就是要脸皮够厚,但凡换个忠志之士,天天被贬得如此一无是处,早就一刀抹了脖子。
初一突然脸上的神情一滞,门外轻微的响动传到耳中,有人在偷听。
他眼神示意向莫言禀报,后者脸色如常,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走到门口。
既然太子的旨意已经传过来,那就是他去搅混水的时候了。
刚打开门,杏儿便踉跄的尴尬在门口杵着。
“公子息怒,杏儿只是担心您渴了饿了,想来问问您要不要点心茶水。”
莫言将杏儿慌乱的眼神看在眼中,懒得搭理一般,连回应都没给,只是淡然擦身而过,一言不发地走出柴房。
苏氏院内。
苏氏听说是莫言来见自己,便知道肯定和慕荞灵的事有关。
她让方才叫来问话的奴才先下去,亲自接见了莫言。
“早先就说过你不是一般的人,只可惜了这奴籍的出身,你若是愿意好好办事,我倒能帮你一二。”苏氏装作仁慈心肠,实则威逼利诱的话都用上了。
莫言油盐不进,冲苏氏浅浅的行礼。
“是大小姐让我来传话,蟒袍的旨意下来,大小姐忧心此事而无法抽身,更没法子帮得了二小姐了。”
苏氏脸色一僵,还未开口,莫言便又说。
“这蟒袍精细,大小姐忧心也是应该,况复,太子之物岂能不仔细呢?只可惜蟒袍上的孔雀羽线难得,主母若是着急,也帮着想想办法吧。”
言下之意,只要帮慕荞汐解决了孔雀羽线的问题,她就有办法“抽身”出来管慕荞灵了。
苏氏冷笑,还以为这个小贱人识时务,没想到是有求于人来谈生意了。
知道慕荞汐也是身陷麻烦中后,苏氏一下子便趾高气扬起来,看着莫言便气愤讽刺。
“唉,我原以为汐儿能教出什么奴才,不曾想却教出这么一个贱骨头,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恐怕也只有汐儿自己不知,还要引狼入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