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澜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读到这句琉黛心中一涩,将书本一扔慢慢踱出书房,虽已是夕阳西下,可同屋内相比依旧是亮堂不少,琉黛一抬头竟发现那满园的海棠都开了,姹紫嫣红,迎着夕阳的余晖说不出的灿烂美丽。
不知不觉的也是七月了呢?她眸中一暗,心下越发的难受,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何那日以后再不见了踪影?
如意从回廊过来,见她秀颈微垂知是心情不好,便低声说,郡主,太子爷来了,还给您带了好多东西呢?
琉黛回了回神,笑道,他可算有空来看我了,别以为拿点什么哄哄我就算了。说罢,便迎了出去。
太子一见她迎出来便眉开眼笑,说,阿妹,看我给你带什么。说着拿出一方锦盒。琉黛结果,不忙去看只说,什么好东西值得阿哥亲自来送,我还以为阿哥忙着国家大事都忘了我呢?
阿妹这是征讨我呢,太子捏捏琉黛的鼻子,笑着说,小丫头几日后就及笄了还这样孩子气?
琉黛笑容一敛,道,阿哥给我什么好东西,可是及笄礼,不喜欢我可是要退回去的。说着打开锦盒,却见是一根流光溢彩的琉璃簪,她心中一苦,将锦盒还到太子手中,道,阿哥送这做什么?
阿黛,这是给你行及笄礼用的,你可会戴?太子急切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恨不得一下子说出来。琉黛重新拿过盒子低眉一笑,道,多谢阿哥,我阿娘自会为我准备及笄用的簪子,这琉璃簪很美,阿哥这礼我收了,以后再戴。太子还想再说,却见琉黛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咬牙忍下了。
两人漫步在梅园中,隐隐有暗香袭来,太子问道,这是什么香?
琉黛笑道,是合欢树,阿哥以前没来过,这梅园可不只种梅花,看,在那边有几颗合欢树,据说很多年了,这树本生在北方我也奇怪怎么这里也可种活。那香味是可以安眠的。
太子看着她巧笑嫣然,不禁说,阿妹待你及笄,可就有人上门提亲了,阿妹生的这样美,将军家的门槛可是要被踏破了。
阿哥何必取笑于我。这时如意跑着从后面赶来道,郡主,夫人找您有要紧事。琉黛转头看了看丰徳,丰徳无奈笑道,去吧,我正好找舅父有要事相商。说完便转身离去。
琉黛目送丰徳走远,便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如意,说,收起来吧,莫要让阿娘看见。转身向敬词堂走去。
敬祠堂内,慕容锦碧正在诵经,跪的时间长了便觉腰膝酸软,堂内下人早已被她打发出去,她勉力站起,缓缓走到香木椅旁坐下,看着这空旷的佛堂,心下一算,匆匆已是17年过去了,如今琉黛将要及笄,自己亦不再是昔年的长公主,那些鲜活青葱的年岁也只属于回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死水一般的生活呢?许是明白那英武有为的将军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时候,碧儿,他曾经这样叫过她呢,可是,即便在那最甜蜜美好的时光里,这一声碧儿也不仅指她一人吧。这就是命运吧,不过她还有阿黛,不是么,这也许是老天给她的唯一补尝,于他,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