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夏至刚走进轻轨站,手机电话铃声便响了,一看屏幕,是老爸打来的。
“喂!夏至啊,早放假了吧,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夏至将电话放在肩膀上,偏头用脑袋夹住,一手掏出零钱买票。
“最近有点忙,搞忘了。”
对方似乎有些生气道:“你呀你,这才刚初中毕业呢!搞得像什么企业大老板似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夏至无奈道:“爸!您能不能不要像那个女人一样啰嗦!”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良久,对方温柔道:“小夏,既然放假了,就回家住一段日子吧
有个人,想见见你。”
“……谁啊”
“你的……生母,莫雪华。”
莫夏至顿时笑出了声,一脸不屑道“怎么,那个抛弃我十六年的女人回来了吗?我以为,她死在外面了呢……现在想见我了,不会是,没人给她养老吧!我还以为,抛弃我,能让她日子过得有多好……”
“住口!毕竟也是你的生母,你不回来,我就断了你所有资金来源,你以为,靠你写小说那点钱,能支撑你未来三年高昂的学费?你只要乖乖回来,爸爸就一次性,把学费都给你!”
“……”
莫夏至闻言,紧紧捏住了拳头,眼里泛着泪光,呼吸声变得凝重,“用这个办法,压我回去,见一个没有养我的女人,带给我痛苦的女人。爸……”
对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害怕的语言,变得暴躁“从今以后别叫我爸了,你爸早死了,你回来,我把学费给你,你以后就不用回家了!”
“什么……为什么!”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对方没有说话。
“明天,我回去。”
对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二话不说,挂了。
莫夏至擦了擦眼眶,真没出息……还流泪了那,那男人是什么坏德行,自己第一天知道吗?明明清楚,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孤儿的……准确地说,自己不是一开始就是孤儿吗?
挂断电话后,莫夏至就开始发呆,她戴好耳机,开始听歌,歌曲名叫“仲夏夜之梦”。
不知为什么,一直很喜欢“仲夏夜之梦”这首曲子,除了那飘扬的音符深深地吸引自己之外,尤其是曲名,给自己梦幻而又梦似雾的感觉,特殊而熟悉……好遥远好遥远。
或许,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是梦呢!
想着想着,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好脾气的脸,说是惊为天人可真不为过。
可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少女的第一次怦然心动就要结束了吗?
第二日,一大早。莫夏至买了飞机票,回了老家重庆。自从上了初中,她就没有再回过重庆了,三年了,重庆的变化很大。
重庆被称为“山城”,因为这座城市坐落在群山环绕中,楼房也修在山顶、半山腰和山下,因此被称为“山城”。
她到达重庆时,天已经黑了。
重庆的夜晚,在黑暗的笼罩之下,路边的灯、广告牌、楼房的灯、汽车身上的灯都亮起来了,最多的灯是汽车“身体”上的黄灯和红灯,在迷茫的夜空形成一片独特、美丽的风景。
莫夏至一个人走在路边,对于这些路,她是熟悉的,只是此刻,总觉得有些陌生。顺着记忆,她走到了一栋两层小洋房面前。
三年不见,以前的水泥房 已经变成了小洋房,看来这几年莫志刚过得不错。
桃花……开了啊!
只见屋子一旁种有一颗大树,正是桃树。如今已到花开时节,满树的桃花争奇斗艳,也有些许弱者,失望的飘落到了莫夏至的身上。
她伸手接住,用指腹不断摩擦着柔弱的桃花瓣,但是用力十分轻,以至于,桃花始终完好无损。
要说这桃树与她有什么渊源的话,便是这桃树,是她亲手种的。
那年,自己才六岁,刚从孤儿院被人领养,第一次上学,就被同龄人骂孤儿,没爹没娘,真可怜……小小的孩子,心里哪能承受这么多,一回家,就扑在房里哭。
养父养母是个脾气不好的,一见莫夏至哭,顿时觉觉得心烦意乱,便将她关在门外,命令她今晚不许回家,慢慢哭。许是担心她饿死,会有麻烦,养母还是扔了一个桃子出来。
莫夏至颤抖地捡起地上的桃子,依偎在墙角。寒风,很冷……
她冷的打哆嗦,却将桃子牢牢地护在怀里,风每吹一下,用力便更紧一分。
她绝望地看着木门,没有动静……她忘了,这木门,同它的主人一般,是冷的。
肚子孤零零叫了,她闻声拿出桃子。
“桃子……你也没人要吗?没关系,我要你,我会吃了你,然后把你种下去。大人们说,这样的话,明年就会长出更多的桃子,就有很多人来摘,很多人……来陪你了,这样,你就不孤单了!”
桃子也不大,拳头大小,但莫夏至食量小,吃下去倒也有了几分饱腹感。
她把果核舔干净,站起来,选了一块不错的地。
无奈的事,没有铲子。可是,她告诉自己,没没关系,没有铲子,我有手啊。
就这样,她用一双小手,不停的在地里刨着坑,也像是在发泄些什么,不停刨,手指甲早已断裂,如今双手血淋淋的,她也如同没有知觉般,刨……不停刨!
终于,一个大坑刨好了,她小心翼翼把桃核放进去,掩好了土,还是不放心,用脚在上面踩了踩,又去打了一点水,浇上去。
第一年,桃子没有发芽,第二年,它发了,又过了几年,桃子,终于长大了……只可惜,但是,已快要离开了。
这边,莫夏至用手抱住了桃树,“你看,我回来了,说好不让你孤独的……回来,看你。”
一阵心酸的回忆喷涌而来,但她已经不再抵触,抱了会,就走向那栋小洋房。
她走上前,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轻轻按了按门铃。
听见里面有人匆忙地回答了一声,是个女人的声。
来人急忙开了门,映入莫夏至眼帘的是一个皮肤松弛,头发白了一大半的中年女人。
她看见莫夏至先是一愣,随后眼泪便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