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全乱了。
原本在讨论烈焰军出征的事情,怎么全扯到尉迟家女儿身上来了。尉迟玦越听越是冷汗直冒,牵扯的人可越来越多了,连忙想上前行礼然后说明,却不想又有人抢先了。
这回是更加沉不住气的林婉妍,她也没想到太后会在这时候乱点鸳鸯谱,皇帝哥哥也就算了,竟然还牵扯上了洛哥哥和言且御。
“太后……我们不是在说烈焰军出征的事情嘛,您怎么说偏了呀。”林婉妍这话已经有点撒娇的意味了。还好关键时刻她还记得自己这招杀手锏。
夏太后没意料到这丫头反应还瞒快,稍稍一愣,随即还是温和地笑着:“婉妍啊,这可是百花宴,是给你的哥哥们选媳妇的,出征不出征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就少管了,朝上自有安排。”
“可……太后……”林婉妍还想说什么,站在她身侧的尉迟玦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林婉妍倒是难得的听话,没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身侧的皇帝也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把铭洛给扯进来,只有他再清楚不过,下面坐地哪还是铭洛啊,早是易容后的熊屹真了。赶紧示意下首的熊屹真赶紧来拒绝,要是铭洛回来知道自己被乱点了鸳鸯谱还不火死。
接到皇帝指示的熊屹真连忙起身,说道:“启禀太后,微臣已有中意之人。”
听到他这话,夏太后既没表现出惊讶也没有恼火,只是笑笑。心想这帮小子就肯定她不会伤思妍的心?再看看下面站着的尉迟玦,之前已经听说过她的种种,没想到一见竟然比她意料中更出色。驾前的从容,进退的得体,最难得的是听到夸赞的淡然。她是真喜欢这孩子。
那端的尉迟玦其实可没太后以为的这般从容不迫,让她随便嫁人已经郁闷了,竟然还要嫁个心里有别人的人,打死她也不要。横竖还没下旨,她现在拒绝也不算抗旨。
于是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说:“太后抬爱民女感激万分,但民女今未满十五,按我朝习俗尚未能婚配,恐要辜负太后一番美意了。”
“哦~方才你说你今年才十四对吧?如此是我老太婆着急了,罢了罢了,这事容我想想再议。”
咦?这么好说话?尉迟玦有点吃惊,不过也来不及细想,连忙磕头谢恩。
百花宴的第一天就让尉迟玦精疲力竭,在这皇宫里她感觉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每个人,这应该就是在封建社会里最至高无上最不可侵犯的皇权吧!
回到芍药院的尉迟玦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吩咐琢儿打水洗漱了一下便早早上了床。因为她必须养足了精神来应对剩下的两天,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但不是人人都像尉迟玦这般睡得着的,在东临诺大的皇宫中这一夜又有多少不眠人呢!
两仪殿上,皇帝箫景行拿着暗焰刚刚几百里加急送上的信件来回走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他这派的力量都还很薄弱。铭洛也一直没有掌握军中实权,这回的百花宴不知太后又想有什么新的招数出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看懂过他这位高高在上的母亲,甚至连几位辅政大臣都没有摸清楚过。
习惯性的看向自己的右手,张开又握紧,握紧又张开,他不知道自己能抓住什么,或者自己到底想抓住什么。
而已经恢复往日平静的蓬莱宫,似乎比平时更要静上几分。
“明年皇帝该二十了,弱冠之年啊!”依旧穿着百花宴上隆重宫装的夏太后靠在软榻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后的人影说。
说完又低低地加了一句,“是不是该到时候了?”
身后的青衫微微一动,看得出是那人颤了一下,然后一个有点紧绷的声音开口道:“可是边疆尚未稳定,朝堂也诸多不安,恐……”
“哎~已经多少年了,哀家能做的也差不多了,边疆我主和,却还是滋扰不断,也许我真是老了……”夏太后抬头远望外面的一波碧水,又是轻轻一叹,“罢了,明日哀家便去趟相国寺。”
“这……百花宴呢?”
“呵,百花宴,散了吧。”
“那立后的事?”
“立后本就是我的一个由头,我倒想看看那些老匹夫能生出什么事来。不过,那尉迟家的小丫头真是合我眼缘……这事嘛我自有安排。”
“是。”
“今日我这么一闹,你说他们会不会要大动作了呢?呵呵,这些年他们倒还真沉得住气。”
“属下斗胆,他们……他们是顾念、顾念血脉深情。”
“血脉深情?哈,哈哈,记住,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说完这句话后夏太后没有再开口,蓬莱宫里静得连水中鱼儿吐泡泡的声音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第二日
当睡足了的尉迟玦准备等待新一轮的跳战时,竟然接到懿旨:百花宴提前结束。
坐在回家的轿子上,尉迟玦怎么想都觉得古怪,这皇帝母子两到底怎么回事儿?来来回回想了半天,尉迟玦都觉得像是被太后和皇上当猴耍了一回。
别人花尽心思折腾了那么久,就这么被四两拨千斤的被打发了。真是够窝囊的!不过想想也好,省得在宫里还要继续被戏耍。
刚回到家,尉迟玦就被才下朝的尉迟大人带进了书房,详细询问了百花宴的情况后,尉迟大人所有所思。
“伯父?伯父!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尉迟玦见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事,玦儿做得很好,很得体,不愧是我们尉迟家的孩子。好了,你也累了,赶紧回房去歇息吧!”
等尉迟玦乖乖的告退后,尉迟大人看着书房里的书画,一个人又站了很久。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