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即是白与灰。
漫天的大雪,分不清眼前的路在何方。
人群移动地很缓慢,尉迟玦身在其中麻木地跟着往前走,出了北青门就要出东都了。
她知道,自己这一身红色在一片灰色囚服中尤其明显,可她已顾不得这些了。现在的尚书府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有尉迟尚书府吗?
脚下的棉靴已经慢慢开始浸湿,冰冷的水透进来,刺骨的冷。
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是言且御笔直站立的身影,她依稀还能看清楚,银色的滚边单衣映衬着少年阴郁的脸庞。
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不希望他过于担心,他还有大好前程,何必为了自己而白白断送呢。这一路的骑马相送已经非常难得。
目光穿过北青门想再看远一点,那个红色宫墙里的人现在在想什么?他应承了会拂照她的家人,那便是应该会做到吧?
“快点,快点,都跟上。这鬼天气,就没遇过这么大的雪。”领头的衙役甚是不耐。
尉迟玦拢了拢镶着白色狸毛的披风,回过头跟上队伍。心想,自己还真是跟雪有缘,不由苦笑。
这样大的雪很快就会把所有留下的痕迹都淹没了吧?一丝不留,消失殆尽,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一年,工部尚书家三小姐在大婚之日被流放边疆,为那场浩劫划上了一个句号,史称“六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