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楚卿绝带着季辛夷来到寝殿,可只看见楚昱面色不好,伤口并无大碍,但皇帝说自己疼,谁敢质疑?
季辛夷装模作样又给皇帝换了一次药,楚昱见她面如白雪,两道秀眉就没有松开过,于是让季辛夷包扎完就回去休息了,但是,他留下了楚卿绝。
临走时季辛夷深深望了楚卿绝一眼,仿佛在告诉他多加小心。
季辛夷一走,楚昱招来了自己身边的大内高手,再次提及让楚卿绝‘管束’之事,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拱手道:
“那臣弟就献丑了。”
一众人转至前殿,楚昱登龙案而坐,冷着眸盯着楚卿绝的一举一动。
那几名大内高手早已得令,一时间在殿前将楚卿绝层层围住,嘴上说着‘王爷讨教了’,出手的动作却是迅捷如雷,狠厉无比。
有季辛夷的止疼药加持,楚卿绝应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了,他可是杀伐果决的战神,数十招过去,他身如蛟龙,辗转腾挪,俊容上是一派轻松。
楚昱坐在案后心浮气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卿绝游刃有余,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于是对一名大内高手使了个眼色,那人收到暗示立即换了招式,使出一招龙爪手便朝楚卿绝的衣襟袭去。
楚卿绝早就看穿对方的意图,能躲却偏偏不躲,只听嘶拉一声,他的上衣被扯破了,露出整个胸膛来。
“好了!”看见楚卿绝完好无损的胸膛,楚昱气恼不已,当即喝了一声,将怒意转嫁给属下:
“朕只是让你们向炎王讨教一二,你们这是做什么?!”
莫非,真是自己猜错了?
几名大内高手纷纷下跪,惶恐请罪,还是楚卿绝替他们求情才了事。
“炎王果然不愧战神之名,身手了得。”屏退了属下,楚昱笑岑岑的夸赞楚卿绝,可笑不及眼,心里暗恨不已。
“臣弟不才,勤习武艺只为给皇上效力。”楚卿绝谦逊的回答,没有给楚昱任何抓住把柄的机会。
“你有这份衷心就好……”楚昱睨他一眼,状似疲惫的说:
“好了,既然无事那就先下去吧,炎王妃还需要你来照顾。”
“臣弟遵旨。”楚卿绝行过一礼,终于全身而退。
他刚走,龙案上的书卷便被气极的楚昱横扫在地,不再掩藏怒气,他恶狠狠的赌咒着:
“楚卿绝,这次算你走运,下一次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这时得知儿子受伤的晋王妃冒着风险去请求皇上准许他们三人回府,当然理由是季辛夷重伤在皇宫不方便休养,毕竟她是炎王妃,总住在皇宫养伤让人怀疑。
虽然是来替皇上看病的,可是外人不知道,倒是又会传出不利于皇帝和炎王妃的风言风语。
此时楚昱已经全无大碍,再加上晋王妃理由又充足,他也没有理由在把他们三人留在皇宫。
既然已经查明季辛夷的心意,又在楚卿绝身上找不出纰漏,也不再强留,准许他们离宫回府。
王府得到消息早早安排了马车在皇宫外等候,楚卿绝搀着季辛夷一路前行,不过上车后就立刻松手了。
两人先前把话挑明了,这会儿关系却变得微妙起来。
可季辛夷没察觉到他的变化,以为楚卿绝不过是因为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才这样避之不及。
她到也没有,毕竟也没有指望过什么,只求保命而已。
马车刚到王府大门前,一直好好坐着的楚卿绝忽然冒出阵阵冷汗,两道剑眉也紧紧皱了起来,不过他并未吱声。
季辛夷见马车停下来便率先下去,楚卿绝本想喊她一声,可只稍一迟疑她已经走了,于是便自己咬牙下了马车。
此时府门前占满了迎接主子的下人,季辛夷在里面瞧见一张熟悉的脸,是柳嬷嬷,登时心里一咯噔,糟了,这段时间自己竟然忘记去看看红芮的伤情了!
分心的她没有注意到楚卿绝的异样,可晋王妃发现了,她赶紧过去搀住儿子,有些埋怨的睨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季辛夷。
刚要开口,楚卿绝对晋王妃摇了摇头,她心疼的叹了口气,忙将儿子扶回寝殿。
来到寝殿时,季辛夷站在殿外想着要不要马上去看看红芮,正琢磨的时候晋王妃已经自己将儿子扶进房里去了。
没有他人在场,晋王妃才敢询问楚卿绝伤得如何,她也略懂医术,想要替他查看一下,没想到楚卿绝面色有些古怪,请母妃回避一下。
晋王妃闻言笑了:“我是你的母妃,有什么好回避的?”
话刚说完就见楚卿绝神情一滞,她心里一惊,忙转口说:
“受了伤就别避讳了。”
楚卿绝听了这话神情稍缓,这才徐徐褪下上衣,没想到晋王妃一见他的模样瞬间就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儿子身上完好无损,哪儿有伤啊?
楚卿绝这才想起来人造皮还没有脱下来,于是一边解释此乃何物一边将它脱下,露出原来的肌肤和伤口。
“好精妙的手法!”在替楚卿绝换纱布的时候,晋王妃忍不住赞了一声,只见儿子身上的伤口缝合完好,而且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针法,伤处处理得堪称完美,没有任何起脓的迹象,表面的皮肤甚至已经开始粘合了。
“卿绝,这是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这是季辛夷的功劳。
“是季辛夷做的。”
晋王妃一听这话登时瞪大了眼珠,不可置信全写在了脸上,季辛夷真有妙手回春之术?!
之前,她以为她只是略懂医术,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震惊。
楚卿绝将她的惊愕看在眼里,半带自嘲的说:“连母妃您都这么惊讶,儿子又何曾不是如此。”
晋王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楚卿绝继续说:“我知道您的心思,但我这条命的的确确是季辛夷救的,没有任何企图,没有任何密辛,她只是想救我而已,而且这人造皮也是她给我的,替我隐瞒伤情。”
这点他自己承认,如果季辛夷真的想害自己,昨天就该把自己的伤直接汇报给皇上,岂不是心愿所成。
晋王妃花了好一阵时间去消化他的话,可心中仍旧疑云密布,忍不住说:
“可是她……”
楚卿绝明白母妃的意思,直接接道:
“奇怪吧,我们认识的季辛夷哪会医术。”
晋王妃一听下意识说:
“难道她被调包过了?”
只有换了一个人,似乎才能合理的解释一切。
楚卿绝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会,季辛夷还是那个季辛夷,只是,不一样了,昨天我与她聊过,她说这些医术都是当初在宫中伴读时偷偷研习的,从未展露只是为了藏拙掩人耳目而已,如今显山露水,也是情势所逼,但她表明过,对我们晋王府绝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