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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痴男怨女

山君驮着洛星凡,四肢却不曾着地,御风而行,来到山坡处,将洛星凡拖拽到一块岩石旁。

绿衣少女缓缓靠近过来,一股清纯甘冽的淡香在女子身上四溢,隐隐像是酒的香味,一点都不刺鼻,闻到反而有些清人心脾,左手手腕一个银色手镯上面系着三个小铃铛,散发淡淡光芒,有些摄人心魄。

嗅嗅嗅,还在昏睡中的洛星凡闻到了气味,鼻子动了动,接着慢慢苏醒过来。

洛星凡看着眼前的少女,错乱的记忆在脑子交错,只觉有些头痛。

少女身后的“橘猫”也是一只豹子,和金被银床除了身形简直一模一样。背部橘黄色,夹杂着一点斑驳的白色细纹,腹部以下是纯白色。

橘猫见到山君,显得非常兴奋,在山君身旁蹦来蹦去,像是许久不见的情侣,此刻见山君不搭理自己,来回挑逗着山君。

“琥珀,安静一会。”少女淡淡一句。两只豹子,一个女孩围着洛星凡。

“南烛,我和星凡在另外一个时空生活了很久,脑海中有两份记忆。”山君说道。

女子伸手去撩拨洛星凡的上衣,洛星凡微微皱眉双手护在胸前。

“谁家的姑娘,酒气缠身。你要干什么?”洛星凡有些诧异的问道。

南烛一个凶狠的眼神甩给洛星凡,微微举起碧玉般的小手,要锤洛星凡胸口的样子。虽然有些尴尬,洛星凡微微闭起双眼侧过头去,是无意识的动作。

胸口本就阵痛,眼前陌生姑娘这番举动让自己小小受惊加剧了疼痛。此刻的南风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哼!”南烛骄哼一声,看到洛星凡左胸的黑色印记已经连成一片,周边的皮肤开始溃烂,皱起了眉头。

洛星凡看着面前的女子如此熟悉,却是想不起来,脑中两股记忆交错,头也开始痛起来。

南烛随即看向洛星凡异色的瞳孔,轻叹到:“这是虚神视使用过度的后遗症。星凡神魂虚弱,却已是归位了,眼睛和神志没有大碍,不久就可以恢复。”

“还管他眼睛作甚,楚云天说星凡熬不过月底。”山君有些担忧。

“那是楚云天孤陋寡闻了,哼!”南烛有些不屑。

洛星凡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山海印记?什么虚神视?虽然童言无忌,可是那帮小孩又为何说自己是害人精?脑袋中满满的问号。

洛星凡两只手微微抱拳,似乎在鼓起勇气对南烛说小声道:“小美女,给我讲一下这边世界的情况,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嘿嘿。”

看着洛星凡一脸傻笑,南烛转向山君说:“也对,你给他说说吧。”山君沉思片刻,酝酿了一翻,开始给洛星凡娓娓道来。

自天地初生,神州浩土,九天十地就已进入十万年的永世轮回,是为无量量劫。

与无量量劫同时诞生的是天书《山海经》,森罗万象,汇聚着天地气运。

九万年前混沌生盘古,阴阳轮回中,盘古持开天斧开天辟地,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天地广大却空荡,万年后盘古陨落,其元神孕化了灵智高的人族,身体孕化了体格强壮的兽族,精血孕化出多有异能的草木精灵也被称为妖族,盘古斧散落世间,化作无数神兵利器。

而后量劫到来,域外虚空顺应天道轮回湮世侵袭神州,被世人称为魔,一时之间生灵涂炭,天地间灵气十不存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有一线生机。

就在天地即将覆灭之际,上古天书《山海经》不忍众生罹难,现世后与虚空进行了一场千年大战,自那时起时空碎裂,天地异象丛生。

最终虚空化作万道魔气落入世间,被妖族和兽族吸收,孕化出一些大妖魔神,各占一方兴,风作浪为祸人间。

《山海经》无数残卷散落天地,获得之人手腕处形成一个被称为山海印记的图案,拥有驱动神兵利器的能力,世代对抗着魔神。

说到此处,洛星凡看看手腕,确实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图案,像一只小蛇。

“这就是山海印记?那我为何又被小孩子说成是害人精?”洛星凡追问到。

“还是用这幻思铃帮你回忆起来吧,唉。”南烛轻轻一声叹气,左手的幻思铃泛起光华,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洛星凡异色的瞳孔受到感应般,变得格外明亮,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世。

十八年前,扶桑东部甘渊附近诞生了一个混世魔头天陨,一场大战后化作五道魔气不知所踪,洛星凡降生之时,天陨一道魔气进入体内,从此与魔气共生,成为半人半魔之身。

洛星凡因魔气获得了强大力量,却也遭到魔气反噬。扶桑也因此战开始衰落。

同年,扶桑东边的和氏部族多年与扶桑不和,趁机发难,两边开战,洛星凡父母也被迫参战,从此杳无音信,自己被奶奶一手带大。

连年的战争让扶桑不堪重负,但因为有十只金乌守护却根基却未曾受损。只是一些小的妖魔觊觎洛星凡体内魔气的力量不断骚然扶桑,再加上洛星凡天生异色瞳孔,就被视为不详之兆。

五年前,扶桑树东天台山,一群狼妖袭来,前往甘渊池采药的南烛被洛星凡救下了性命。每到月末几天,洛星凡便到天台山等待南烛到来护她周全。

洛星凡家中的山君和琥珀灵智初开,琥珀和南烛一见如故,洛星凡将琥珀赠与南烛,琥珀认主南烛,从此时刻守护着南烛。

南烛摸向洛星凡的魔气印记,此时洛星凡不再抵抗,已然全部回忆起。南烛玉手化作极为细小的藤蔓,轻轻向洛星凡体内注入一些绿色的真气,洛星凡的脸上开始有些血色,有了好转些许。

“南烛,不要白费力气了。魔气反噬,我命已不久矣。楚师傅强行为我续命三年,我已无憾。”洛星凡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中看不到一丝落寞,有些心疼南烛,还有些视死如归。

“我还得去天台山甘渊池附近采摘些景阳草,今日你先回去歇息吧,办法总会有的。”南烛侧目望向东边一座山头,随即看了眼天空,随即转身向东走去。

“那位老者伤势可痊愈了?此次我怕是无法再去帮你采摘景阳草了。”洛星凡又问了一句。

“应该快好了吧,你呀,好好养伤就好了。”南烛没有回头,俏皮的回了一句。

万里晴空之上,烈日之中,九霄之上。一架红褐色的马车之上,两条龙纹盘旋左右。一只巨鸟三只巨爪抓着缰绳,车后坐着一个看不清身形的女子。

“娘,我已经完全可以驾驭龙撵了。您不必如此操劳每次都跟着我。”

“你和你九个哥哥还差的远呢,不过技术确实长进不少,今日回到甘渊,娘为你最后洗一次澡,从此你便可独自驾驭龙撵了。”

“当真?”车前的巨鸟似乎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当真。我将这一缕微光给予尘世,愿众生辛劳,终有所得。”羲和看着大地上的庄稼,甚是欣慰。

驾车行于九霄之上,浴日劳于甘源之间,女子正是羲和。

天台山南一座小岛之上,恢弘浩大的一座宫殿内,一黑衣男子屏退跳舞的歌女,独自依靠在王座之上,王座之后的墙正在印着一个大大的和字。

一个曼妙的女子从墙后缓缓走出,脚步妖娆,带着半个面具。

“耀云,歌曲怎么停下了,在为战事担心吗?”

“爱妃多虑了,我已派出雷鸟出战,成败就在明日午时。”男子一把将女子搂入怀中,将桌前的美酒一饮而尽。

“可有把握?”女子问道。

“阴在阳之内,非在阳之对。就等好戏上演吧。”男子自信说道。

山君带着洛星凡回到古屋,南烛却停下前往天台山的脚步。

“琥珀,护法涅槃净世。”南烛侧身骑在琥珀身上。

“主人,值得吗?以你当前的身体,恐怕不行吧!”琥珀有些激动。

“他可是将你一手养大的,也算是你半个主人。”

“可你才是我的主人,况且我们并非别无他法。”

“没办法了,以防万一。这便是我欠他的。”南烛微微闭上双眼,两只碧玉小手开始捻起手决,周身泛起绿色光华。

琥珀看到劝阻没有效果也只得作罢,身上橘黄的毛发发出金色亮光,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去。

南烛口中一颗绿色残缺的小球从口中缓缓吐出,正是南烛的妖丹。琥珀金色的亮光与南烛绿色的真气交融,变得血红。

琥珀每走出一步,脚下就幻化出一朵盛开莲花的虚影,三步后琥珀停下脚步,碧绿的草地上已经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光华逐渐褪去,南烛的妖丹只剩一半,飞回体内,手中残缺的妖丹化作一颗弹丸大小赤红的丹药,南烛粉红的笑脸此刻有些发白,额头的虚汗已经浸湿了鬓角。

“如此,星凡哥哥至少延寿两年。即使天罪骗了我,星凡哥哥也无大碍。”说罢南烛低声苦笑。

“一点莲心出南烛,琥珀身后花尽开。”一个绿袍郎中在不远处轻轻感叹,摇着头。

“是你?楚云天,也省去我再找你了。”南烛微微喘息,显然将妖丹分出自身也受了不小损失。随即将手中的丹药丢给到了楚云天手中。

“甘渊池哪有什么景阳草,只有草药南烛罢了。就算以你草木精灵之身,今日施展魔族禁法,即使将甘渊池边南烛全部吸收,对你伤情也杯水车薪罢了。你又何必诓骗星凡?”楚云天试探着问道。

“这就不劳您多虑了,有时间在这里和我闲谈,还不快去救你的爱徒。”南烛说罢,便骑着琥珀向天台山而去。

“真是一对痴男怨女。”楚云天也摇摇头。

傍晚时分,扶桑古镇洛星凡房间内,此刻星凡早已昏睡过去。楚云天将红色丹药交到了洛星凡奶奶的手中,叮嘱几句便离去了。

服下丹药的洛星凡,起初面目有些狰狞,半夜中周身被淡绿色的光芒包裹着,光芒不断进入体内,全身经脉脾脏剧烈跳动,溃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胸口魔气印记也逐渐退化为四个黑色的斑点。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天台山下一个山洞中,南烛偎依在琥珀怀中,额头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嘴角还有丝丝血迹,身边地上一滩滩血迹在闪电时显得格外耀眼。

“明日午时,待羲和金乌驾龙撵离去,我们便去甘渊池,帮星凡哥哥永远驱除魔气。”迷糊中的南烛喃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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