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又是什么.......
........☆☆☆......☆☆☆.......
熏香缭绕,幽幽地弥散在空凉的祠堂内,一切又恢复了死寂般的宁静。
司徒宇凛眉不语,抬首望她,胸臆间的愤懑之气霎时化作心头滴淌的血水.......
面对方若阳给她的委屈和辱没,他却无法予她全然保护。
方家人对她的冷待和忽视,几乎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是她的亲人........
........
她神情清淡,仿若无丝毫郁悒难堪,将备下的果品和桃枝一一放置于香案前,燃香,跪身,抬首间,所有的忍抑和委屈,却顿时成了溃堤的泪水........
她知道她不该哭,更不该在他面前流泪,.......但是端望着画中娘亲的容颜,不只是方才兄长一番冷言,还有这段时日以来,她的心酸难过,忽地就难以抑制.......
娘,若慈过得不好,没有把自己的心保管好,也伤了别人.......
眸眶濡湿,任泪水在脸上肆虐开来,就让她在娘亲面前再当一次孩子,再任性一次.......
司徒晴上前相扶,语带凝噎,“嫂嫂,你还有我们不是吗?我和哥,还有我的小侄子呢,都会一直跟嫂嫂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家人。”
她摇首苦笑,那个所谓的家,早已不属于她了。她有的从来不多,所以是她的,她都会牢牢记念在心,可是,不再是她的,她也丝毫不敢收留。
........
“我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原谅我,但我不会再离开你。”
身后沉措的气息和声音交措开来,她的泪水又落了一滴,却缓缓止住,他给的承诺,能信几分,他许的未来,她要不起.......
........
她拭去泪痕,静静地俯身叩首。
娘,若慈也要做娘了。
含泪凝视,凄惘里终含了一丝柔光。
他在她身边跪下,注视着画中人,目光诚切,他举起右手,许定道:“我司徒宇愿指天为誓,一生尽我能护方若慈周全,珍爱其一生,至死不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语落,他磕头叩首,侧眸望着她微现惶然的表情,他仿若安抚似的轻柔语吻里满是坚定,“誓言如果不到兑现的那天,就永远只是谎言,但是你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留在你身边,让我证明我所言非假,你可以不爱我,不理我,甚至不看我,我只求你别再离开.......”
她蓦地站起身,清冷的眸光下来,她摇头,让他再一次如鲠在喉.......
他的神情顿时沉寂下来,没有恼然和怒意,唇角僵扯出的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眉宇间的伤落清晰可见.......
她敛下眉头,心,被无声揪紧........
当即时,门外传来一声低唤,“二小姐。”
转首而望,却见一个丫鬟站在门前,继续禀道,“老爷要见你们。”
******************************************************分割线*************************************************************
一路幽径,及至卧厢偏厅,丫鬟道,“老爷吩咐,要先单独见二小姐。”
闻言,司徒宇眉头一皱,脸色不由又暗了几分,他不认为,一个对女儿的失踪都不闻不问父亲能比一个冷言侮辱的兄长好多少,便是破口道,“我陪你进去。”
她淡然相望,轻轻地摇了摇头。
爹的意思,没人能拂逆,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父亲的形象一直是冷漠和威严的,不同于面对兄姊时多的那几许慈和,他的目光从来都不会再她身上多停留一刻,而她也从来都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总觉得那会让自己难过........
她离开的脚步声令他原本半握的拳掌陡然松开,心头一沉,如果一个人执意要将你的人和心推开,到底如何才能是好........
........
推开半掩门扉,一股草药味伴着几声轻咳袭来,便听得一声,“进来吧。”
阖上房门,她走进内卧,竟见一向身体健朗的方父侧卧床榻,一旁的八娘在小心侍候着汤药。
“你先下去吧。”方宏恪侧首对八娘说了一句,便见对她淡淡一笑,起身而去。
八娘是爹的最后一位姨娘,闻说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八娘算是爹爹面前最得宠的一位姨娘,但相较于其他几位姨娘,却算是清淡有礼的。
她微露恍惚,不知为何,总是觉着八娘的清浅笑容,和她死去的娘有一分相似........
“你过来,”方宏恪唤她,指着方才八娘所坐的床角,“坐这儿吧。”
她略带迟疑的走过去,然后依言缓然落坐。
方宏恪目光落至她已显形的腹部上,喃言启口,“你已有孕了”,话落,他的眉头跟着不着痕迹的一紧。
她低着头,十指纠结。
“你从小就怕我。”方宏恪语一顿,嘴角现出模糊笑意,“也恨我吧。”
闻言,她确是一震,惧有,恨,她不知道,只是在一次次内冷落的视线扫过中,她偶尔会想问一句,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个哑巴吗........
“你的确受了太多委屈,我想,我都知道。”从做女儿到为人妇,她都谨小慎微,心性宽和良善,可却总一再遭受冷待鄙薄,别说是与福幸失之交臂,宠爱是她望尘莫及的一件事.......他幽幽一叹,当初收养她,对她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厄运........
她稍稍抬起头,似乎是生平第一次直视这个被她叫做父亲的男子,出乎她的意料,他望着她的目光,竟渗着些许柔和........
他眸光微亮,又黯然熄灭,兀然道,“你长得跟尘音真有几分神似。”看来这孩子果真是和尘音有缘的,也不枉尘音含辛茹苦教养她成人了。
她眼底氲出一层湿气,目光中多了一声质问,你也会想起我娘吗?
“如果我说,你娘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你信吗?”他的神色突然肃正,却又剧咳了起来。
见状,她忙是帮他抚背顺气,过了好一会,方宏恪才停止了咳嗽。
她这才隐隐意识到,他病的许是不清,胸臆沉措,也不见得家人对她太过冷苛,她自己何尝不是将近一年未回娘家看过,连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也不得知.......
“可她却从来都没爱过我。”片刻,他像是不自觉的说出口,眼神里终是划过一丝痛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