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最智慧强壮的男人,只要痴念一动,也会变成羸弱的蝴蝶,挣扎着也飞不过那片苍茫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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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所渡宁日,在一场浩劫之后,猝然消陨。
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比她更深知这个道理的人,在门外守了整整两天两夜。
那夜的她,泪水在眼里干了又湿,停停落落,黎明现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才在混沌不安中惶惶睡去,再醒来时,却已是日落黄昏。
心神沉惘,只觉依旧浸在一番是令人窒息的痛涩里,不敢也无法面对,不论屋外的人,还是心中的伤......
原以为,总归会走的,却听得周母一遍遍告知,风寒之中,几乎粒米未尽的人,如何一步不离的峙守等待。
“就去见见吧,算是让他们宽心离开,不然,可是要守到什么时候,纵使年轻体壮,也不是铁打的,而且你也总不能真就一辈子都不见了......”周母的鬓间白了几许,摇着头,又是一声叹息。
闻言,她敛首颦眉,心头的刺扎的越来越深,末了底,硬生了扼住呼吸,抬眼望向窗外,残阳如血,春寒料峭,凛风阵阵,便是在屋里,也都觉出彻骨冷意……
心下一横,沉敛眉目,葱白的十指却是纠缠紧扣,微微颤抖,一步步踱到门畔,却又顿住,抿着唇,思绪飘忽,心生怯措,周母见状,便一皱眉,替她上前打开了门。
脚步夹着风声袭来,她一悸,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迎门而来的人却也像是怕吓到她,在门前停住了脚步,一径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知积攒了多少气力,她才缓缓地抬了头,那人仿若一夜之间憔悴消瘦的脸庞却陡然映入眼帘,心被一把揪紧,不自然的别了过视线。
“若慈......”他启口唤她的名,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暗涌痛措,却只能凝望着她,如鲠在喉。
一语深情,恍如隔世,却还是轻易的撩动心弦,幻起涟漪,比她想象中的,来的还要疼,还要措手不及......
咬下唇瓣,视线落到身侧玄衣男子的身上,脸上表情恢复了平静,便是俯身躬拜。
“弟妹莫要如此。”见状,陆少卿连忙伸手相扶。
她以手语道:陆公子救命之恩若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现我已无碍,无需记怀,眼下您实不宜在此久留,请您走吧。
一旁的周和悉数讲话译给陆少卿听,却见陆少卿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终是归于寂寥,他也不知究竟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他与她既无前尘过往,也无爱恨情仇,但只要一想到那张与烙在心底的眉目容颜,几乎一模一样,他就难以平悸......
可是,再怎难舍,也不是故人了,扯下嘴角,脸上只余一抹苦涩的笑,便是开口道,“那弟妹保重,改日我再来拜访。”
欲走,却望了一眼司徒宇,无声叹息,道,“师弟,我先回去帮你处理一下府中事务。”
“多谢师兄。”司徒宇颔首谢道,目光却始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可是你身上的伤......”陆少卿欲言又止,却是在暗中相辅,若知他身上有伤,想必她也能宽待一些......
闻言,她眸色不着痕迹的一凛,不由攥紧了手中素帕。
“我没事,这是我应得的。”他端望着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满泻的胸臆,想要上前去握她的手。
“那我先告辞了。”最后与她相识一眼,便转身而去,仿若这两天两夜的等待,只为这又一个别过......
她不是芸裳,可他却始终都是那个爱着芸裳的陆少卿,所以,当他看着她,如同在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幻象.....但这个幻想却又总如泡沫一般一碰就碎,让他痛着清醒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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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立一旁始终未语的卫廷,因着司徒宇的所言冷笑出声,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只道,“你以为吃我三掌就够了吗?!”
司徒宇眉头一皱,脸色暗沉,“我们夫妻间的事,请姐夫休要一再阻挠!”
“她已不是你司徒家的人!”卫廷一字一顿,脸色怒沉,俩人皆攥紧了拳头,目光交错对峙,凛冽无声。
“我从没答应过!”司徒宇亦是一声爆吼,弩张的气流顿时便要炸裂开来。
“容不得你答不答应!”语毕,卫廷便是欲出掌劈袭,衣角却被蓦地硬生扯住,转首相望,胸中霎时痛措不已,“若慈,你别再护他了!”
她一脸慌悸的对卫廷摇了摇头,眸中烁起点点泪光,片刻,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司徒宇: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并不懂手语,却莫名读懂了一切,心口仿佛被猝不及防的猛然捅了一刀,让他除了血流不止,没有任何招架的之力。
他一时僵怔,蓦地被她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狠力一把推出了门外,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她将门“轰”的一声牢牢关上......
他被推出门外,却把那个男人留在了她身边......
胸腔中伤口的隐痛伴着久未消散的郁结之气陡然上涌,他抓紧胸口,猩热的鲜血终是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