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枝头蝉鸣聒噪,扰人午后清眠,男人在朦乏的睡意中苏醒,嘴里不由嘟囔一句,“真吵!”
他感到怀里有轻微的振颤,于是侧首看向枕边人,四目相接,发觉她因他猝然的声音而惊醒,清润的眸中带着朦胧的茫然。
他安抚似的吻下她的眉心,轻声道,“对不起。”吵到你了。
她神色回宁,匀蹙呼吸,抿唇一笑。
许是天气燥热的缘故,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润,不若这大半月来常现的苍白,明眸晶亮,闪动的长睫如同翩舞的蝶,悠然起落。
黑眸一暗,气血却在升腾,他隐忍克制着在体内蛰伏已久的欲望,不住的提醒自己,她身子尚未调养好,他还不能......
她抬眸望向他,蓦地,一悸。
屋外,蝉鸣依旧。
她颊边的红艳更深了一些。
她已不是未经情事的姑娘身,不会读不懂他灼灼黑瞳下燃起的意欲是什么。
良久,他只是盯凝着她,纵使眼底的欲望深沉,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她垂敛眼睫,视线只敢停留在他浮动的喉结上,周身被热烫的气息围着,她怯着稍稍仰首,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落至眼角。
她看出他的克制,也明白他的顾念为何。
情思微动,她迟疑地抬起纤白的手,轻轻地为他拭去颊边的汗水。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陡然落下。
他蓦地攥住她柔软的手指,俯下身在她耳畔嘎声低喃,“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他虽然这样问着,不规矩的指掌却已探入她的衣内,一步一步撩起深浓的欲望缠绵。
她咬着唇,眉心拢紧又松缓,显得格外柔弱无辜。
“我是被你蛊惑的。”他为自己找借口,他和汗水与她的交融,如同相嵌的身心,忽地分不清彼此......
欢情肆意,当他终于餍足时,她几乎只剩呼吸的气力。
他下床找来干布清理彼此身上的痕迹,望着她倦极的模样不由心生疚意,明明反复告诫自己应该节制,却又......
“我们已经十多天......所以,我......”他的歉意和解释,无疑让两人都愈加尴尬。
她闭目佯睡,装作没有听见,半晌,她身边的床褥微微塌陷,她知道他又躺了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不一会儿,她便听见熟悉的鼾声响起。
经了方才的折腾,她全身都像是快要散架一般,可这会儿她却无法安然入睡。
睡着的司徒宇,英俊的脸上会现出平时无法得见的青涩,如同孩子一样简单纯粹。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在她卧病在床的大半月间,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着她,照顾她,喂她吃药,哄她开心,......一如既往的,笨拙而体贴。
她并非体质纤弱的人,但一得病常常总得拖个十天半月才能痊愈,这一回,大夫说她虽只是染上风寒,但加上气血郁结,未得及时诊治,若不好生调理,日后恐怕会留下病根。
大夫的一番“危言耸听”,让司徒宇更加小心翼翼,让下人准备了大量珍贵的补品来“肥”她,放下手中大半生意陪她,偶尔出去,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匆匆赶回卧房来看她有无异样......
渐渐地,她身子有了起色,他眉宇间的阴霾也随之融化。
点点滴滴,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也一点点领受,并为此深深感动,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她愿意给他。
回到司徒府,她再一次断了与外界的牵连,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方家如何,卫廷又如何......
可是,她能料想,他们过得都是好的。
在她心底沉淀下来的,除了那段永远都不能再提的情殇,还有太多隐忍的痛楚。
她的兄长方若阳是聪明的,只是,她终于明白他从来没拿她当过妹妹,所以,可以对她那么残忍。
他知晓她的软弱,了解她对卫廷曾有多么用情至深,甚至更明白卫廷对她的......
所以他选择把真相告诉她,因为他知道,除了将一切深埋心底,咽下苦楚,她别无选择。
她已是别人的妻子,丈夫待她真心,予她全然的信任。
而卫,要娶的人,是她的姐姐,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亲人。
她谁都不能伤害,除了自己......
蓦地,身边人似是惯性的侧身,将她搂入怀中,夏日燥热,彼此身上都有一层薄湿的汗,他却显得浑然未觉。
她无力挣脱,也就任他环着,轻轻的将头贴近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终是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