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姑娘性子倒是活泼。”何姨看着欢脱的冬晏笑道,眼里充满了对小辈的慈爱。
闻言的江云暮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梢,没有再说什么。
而冬晏却是再次笑得眉眼弯弯,“那是,可不像他,一天板着个脸。”说着还向孤城那边努了努嘴。
何姨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只是将茶倒好后放到孤城面前。将茶递过去的一瞬间江云暮瞧见了何姨露出的手腕上有着青色的伤痕。何姨察觉到了江云暮的目光,立刻将衣袖往下拉了拉。
孤城敛了敛眉,没有说什么,伸手将何姨倒好的清茶端了起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见孤城仍旧像往常一样,冬晏撇撇嘴,“无趣。”说着也端着茶喝了起来。
“阿娘。”此时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循声而至,便瞧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正倚着里屋的门框,怯生生地朝这边看来。
“琛琛醒了啊。”听到声音的何姨转身走到男孩身边微微弯腰,爱怜地抚了抚男孩有些苍白的脸颊。
江云暮看着男孩,身子瘦弱,睁着一双漂亮的黑瞳,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小孩是生病了吗?”
听到江云暮这么问,何姨叹了口气,笑意都淡了几分,转而化为浓浓的忧愁,“琛琛是我早产生下的,从小身子便不太好,前两日和村里的孩童一起去山里采药,结果不小心被蛇给咬了,那蛇毒十分猛烈,幸好有村里的老医师即使出手才得以相救。虽然大部分的蛇毒已经清除,但仍有余毒在体内。”
顿了顿,何姨伸出有些粗粝的手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摸着琛琛的头顶,“可怜我的琛琛,身体更弱了些。我一会儿等雨停之后便去山上给琛琛采清理余毒的药草。”
“山上?”江云暮重复了一下,又问:“为什么不叫琛琛的父亲去?”
何姨的脸上浮现了为难的神色,没有说话。
这时怀里的琛琛闷声闷气道:“阿爹他才不会给我采药。”
“琛琛!”何姨的语气微微加重。
“哼。”琛琛有些生气。
冬晏正准备问何姨,却被江云暮一个眼神给阻止了。江云暮似乎也没有了太大的兴趣,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屋外垂下的雨幕。
豆大的雨珠密集地打在芭蕉叶上,最后沿着叶片落在了地上。树枝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就连枝上的叶片也难逃幸免。
原本干燥的路也变得泥泞,雨珠落进路面的小水洼,荡起一小阵的涟漪。
此时江云暮撑着油纸伞站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繁密的树叶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雨水。
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花芽村正在举行的祭祀。
花芽村的房屋依山而建,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排列着,房屋藏于山林之间,带着几分神秘。
那是一块宽阔的空地,中央是一个圆形石台,周围排列着一些不规则的石柱,石柱上放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头骨。
石台上面摆放着已经处理好的鸡鸭,还有一只羊腿,一些瓜果,在一旁还放了一个坛子,里面装着金灿灿的稻谷。
雨水不断冲刷着祭品,肉类祭品早已失去原本的光泽,瓜果倒是因为雨水显得更加新鲜,稻谷也浸泡在了雨水里。
祭品前方矗立着一座神像,面上是包容众生的慈悲,怀抱一束类似稻苗的植物。
石台前站立着数十人,穿着深色的蓑衣,头顶褐色草帽,双手合十,面容虔诚。
雨一直下,有的人的面容早已被打湿,但仍旧一动不动,仍在祈祷。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者,应该是花芽村的村长,背对村民的他此时开始吟诵着一些词。大抵是一些祈祷谷神庇佑,期盼来年丰收的话语。
江云暮兴致缺缺,便转身向山上走去。
雨好像小了些,歪歪斜斜地下着。
江云暮的衣裙是特殊布样所制,不会被雨沾湿。所以她便慢悠悠地沿着山间的小道走着,沿路的花草带着雨水过她的裙摆,没有留下任何水渍。
想着自己提出帮琛琛采药时何姨脸上所表现的震惊和感动,凤眸微沉,但是想起那个苍白的孩童,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江云暮有些神游了,忽然,一个红色的不明物体快速向她袭来,江云暮立刻回过神,手中立刻聚集灵力,微微抬手,灵力便急速向不明物体飞去,最终携裹着不明物体悬浮在了离江云暮约三尺的空中。
江云暮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火狐。
火狐通体为红色,额前有一个火纹,火纹的红色极为浓郁。
小家伙似乎在森林里淋了很久的雨,火红色的毛湿哒哒的黏在身体上,两只小巧的耳朵抖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云暮。
察觉到了火狐的妖力波动,挑了挑黛眉,语气无端透露出几分危险,“怎么?刚刚是想袭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