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国二公主瑟安精通音律,善歌舞,身姿妙曼,娇喘微微。女儿见之无不自惭形秽,是北冥国内数一数二的美人。
十六岁时,先帝指婚尚书大人白奕。二人相濡以沫。
婚后尚书大人晓夫人甚爱梨花,又苦于当地气候不适,梨树难以成活,不得见,特私下开辟一所新院,种下梨树?,悉心照料三年后终成,遂有:尚书为博妻子笑,赠以一庭花这说词。
瑟安公主体弱,婚后四年喜添一子,以钰唤之。逢春一家三口在庭院,以弦为乐,以舞为趣。
先帝薨,新帝登基,邻国国主参礼,见北冥二公主心甚悦之。一年后朝见求娶,闻早已许配他人且诞有一子,虽有遗憾却不甘心。新帝瑟南觉登基之初,不宜挑起战乱,便答应了这无礼要求。
不曾想瑟安公主听后誓死不愿,瑟安二十七岁白绫架梁,婚后十一年尚书夫人卒。
一时间尚书府挂满白绸,葬礼当天,尚书大人在庭院放了一把火烧,自此满庭花散,世上再无良人。
“钰儿可知这世上唯有女子最是难做,貌若不美便遭处处人嫌,若是拥倾城国色却也注定是个祸患。用一个女子就能解决的事情,谁又愿意去打那吃力不讨好的仗呢?”瑟安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袭华丽的衣裙,抱着七岁的孩子静坐在梨花林中。
她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发丝,缓缓开口,“从古到今皇家的女儿似乎都是用作平息战事的物品,额娘以为自己是这里面少有的幸运女子,却不曾想终是逃不过这宿命。若是在早些年也就罢了,如今遇见你爹爹就好似尝得蜜饯叫我如何舍得,如何愿意?”
白钰只记得那双眼里蓄满了泪水,他再也没有从那里面看见流淌着的点点星河。
他不懂额娘为什么哭,只晓得滴落在他身上的泪水很凉很凉。
那天额娘抱着他说了许多话,额娘格外美丽温柔,有许多雪白的花瓣飘落在她身上她也毫不在乎只是平平静静的说着,泪水时不时掉落。
见她落泪白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哭,最后他哭累了,倒在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再醒来发现什么都没了。
额娘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冰冰冷冷,再也没有与他说一句话。
阿爹不理他,尚书府大门紧闭,一片白色,爹爹一身白衣,依着棺材沉默的坐在地上,胡子长了好长,好长。
后来不知怎的,阿爹就在那个种满梨花的庭院周围浇上了一层油,阿爹牵着他向里面扔了一把火,火势很快就越来越大?。
阿爹和他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那火由外向里,渐渐烧到梨树周围,一棵一棵接二连三断掉,梨花混着火星四处乱飞。
它们是被困在囚笼里的生命,只能任大火淹没身体,没有人会去救。
白钰知道梨树在大火中疼痛尖叫,拼命摇动盛满梨花的枝丫,可没人能听见它的啜泣,也没人在乎它的无助,就像那个躺在棺材里的阿娘一样,没有人能救她……
这一夜,大火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天际,梨花在痛苦中缓缓死去,如阿娘一般消失在这世间。
看着李璟月,白钰忽的想起阿娘以前也是这样,喜欢在梨园里走,有时是与他一起,有时是与阿爹一起,有时又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