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画猛地睁大眼,害怕的掉下眼泪,“回陛下,罪奴确是前户部尚书姒胤的女儿,求陛下明鉴,罪奴的父亲没有通敌一切都是小人栽赃啊!”
帝王眼中有些失望,沉默的凝视着她许久,半晌后忽然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灼美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姒画知道,她这是成了桃花仙的替身。
一切都如她所料。
可明面上,姒画抖得更加厉害,仿佛江临渊是吃人的妖孽,死活不肯答应,“陛,陛下,奴万不敢勾引陛下,求陛下明鉴……”
江临渊彻底失望,转身,不再多看她一眼。
后宫中无端多了位灼美人,尚未侍寝,就已成美人,引来无数人的惦记。
晴妃第一个不肯放过姒画。
她想到一个主意,以退为进,在请安时主动向皇后请罪,“皇后娘娘,臣妾昨日不知情,得罪了灼妹妹,特来请罪,求皇后娘娘向陛下求求情,恕免了臣妾的罪吧。”
这话一出,殿内无数宫妃倒吸冷气,嫉恨的眼,不停的扫过姒画。
要知道,晴妃可是近年来陛下的新宠,荣华不绝,连她都不敌一个仅和皇帝有一面之缘的姒画,她们其他人还混不混了?
阮婕妤一向与晴妃交好,她第一个冷笑,“她小小一个美人,竟敢在晴妃姐姐面前拿乔,勾引陛下降罪姐姐,委实不可饶恕!”
皇后有了托词,立刻发落了姒画,“灼美人搬弄是非,恃宠生娇,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形势比人强,姒画没有办法反抗,只默默的低头顺从了下来,可这笔账,她却牢牢的记了下来。
姒画被掌嘴的消息传出后,江临渊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于是宫妃们更加放肆,联合太监们克扣剥削姒画的用度,暗中使绊子针对姒画。
短短三天,姒画就瘦了一圈,更加憔悴。
可姒画始终波澜不惊,男人终究都是靠不住的,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了。
眼下狗皇帝对她不理不睬,不过是因为她只是桃花仙的替身,但若是未来,她能住进帝王心里,那么一切还不是任她说了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叫你高攀不起,她早晚有一天会教狗皇帝做人的。
不过眼下,她还是得先解决宫妃们的针对,而最好的切入点,还是这个狗皇帝。
于是侍寝当夜,姒画画了个梨花妆,小脸苍白,楚楚可怜的巴望着江临渊,与男人梦境中的桃花仙迥然不同。
江临渊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找到半点夭夭的影子,他不禁有些兴致缺缺。
事后,他拧眉,“灼美人最近怎么回事?”
一句吩咐,大太监喜来公公心领神会,立刻回道:“想来是灼美人不适宫中规矩,近来皇后频繁传召,令灼美人有些疲惫。”
这话虽然没点明姒画受到皇后针对,但皇帝熟知宫里的条条道道,岂能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于是他沉默后便道:“那便免了她的请安礼吧。”
喜来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向不沉溺美色的皇帝,竟然会为姒画出头,这可不太像江临渊的作风,但面上依旧恭敬:“喳。”
翌日,喜来公公亲自传话,告知皇后灼美人侍寝有功,可免请安礼。
话刚脱口,宫妃们就有些慌了。
江临渊这位皇帝,一向冷清,鲜少将妃嫔们放在眼里。
眼下他居然会为一个小小美人出头,岂能不叫人恨得咬碎银牙?
皇后的脸白了又红,“这是陛下的意思?”
她和皇帝年少夫妻,皇帝虽然冷情,但从没落过她面子。
喜来不卑不亢,“娘娘这话说得的,做奴才的都是替主子分忧,哪有自作主张的道理?”
那就是陛下的意思了。
皇后脸色僵硬,沉默片刻后,她摆摆手,命人给喜来包了锭银子,“本宫晓得了,不会再为难她了。”
喜来接过银子,掂了掂,随后喜笑颜开,说了句宽心话,“娘娘明鉴,这后宫什么时候不是风水轮流转?今天看她起高楼,明天瞧她楼塌,转来转去,您才是后宫独一无二的主人。”
皇后这才宽心了些,目送喜来离开。
这一转眼,春去秋来,灼美人已变成灼嫔,就没见着楼塌。
反而皇上甚至心血来潮,赦免了她父亲的死罪。
那可是叛国罪!
皇后终于坐不住了,宣了太子和太子妃觐见。
宫墙内,付婉柔见到了姒画。
此时,姒画已经名正言顺的穿上了桃色水波袖华锦,与那日桃花林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光彩照人,神采飞扬。
再不复昔日的谨小慎微,完全一副宠妃当道的模样。
付婉柔脸色难堪,仍得行个福礼,“灼嫔娘娘安。”
太子江容熠同样面容不自在,躬身道,“见过母妃。”
姒画哂笑,撩了撩发丝,媚态横生,“咦?二位这是?”
今时不同往日,江容熠不敢多看,忙垂下头道,“奉旨见母后。”
“哦,那正好顺路,一起吧。”姒画头上的步摇轻晃,上了宫撵。
四个人抬着她,走在太子和太子妃旁边,姒画居高临下的笑看他们。
江容熠眼神复杂,看着她勾勒了桃花妆的侧脸,有一丝怀念。
付婉柔气得脸都绿了,这该死的贱人。
却不想,姒画竟像看透她心思一般,笑眯眯道,“我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真好看。”
付婉柔咬了下唇,她没想到姒画当了宠妃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姒画哪敢这样大声说话?
付婉柔看着江容熠痴迷的神色,指甲尖生生掐进了肉里,她忍不住冷笑:“灼嫔娘娘莫非当真以为陛下是真爱?你且等着瞧,待过了明日,娘娘还有没有如今的威风?”
“好呀,我等着呢。”
姒画在轿子内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进了皇后宫殿,丝毫没把付婉柔的威胁放在心上。
翌日朝堂上,在皇后和太子党的煽动下,无数世家老臣参奏姒画,“陛下明鉴,姒胤决不可放!他乃通敌叛国的罪人,如果放了,天下人知道岂不耻笑陛下宠信妖妃?”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听到这样的谏言,江临渊当即大怒,“朕看谁敢?!”
却不想,参奏姒画的御史,不过一言不合,竟当场触柱而亡。
这一下,姒画妖妃之名,彻底闻名天下。
百官请命,请皇帝诛杀妖妃。
可江临渊对姒画仍百般宠爱,甚至隐约有些愧疚,“灼嫔,你可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