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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

风雨欲来

自古无情帝王家,子时夜献药戮父!

一招险棋得天下,烽火狼烟四百里。

大乱至,大厦倾,覆巢下,无完卵。

寒武历274年冬,名震东玄域的周邵王“意外身亡”,储君夏杰继位,自封周祁王。

寒武历275年初,上位仅数月的夏杰以“丘山黄金失窃”为名,发动“子午政变”血洗王朝各大势力,排除异己。至此朝堂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周武王朝区域的所有势力重新洗牌。

寒武历275年春,周祁王筹巨资修建岐山军营,设风火雷电四将掌管军营。

寒武历四月,周祁王下令周武王朝各地提高三成赋税,以充军资。诏书一出举国上下怨声载道。时年五月,老臣顾开智以死进谏,劝诫周祁王以天下为重,轻徭役薄赋税,不料周祁王大怒,下令凌迟处死顾开智。

顾开智之子顾昭见家父身亡,家族必受牵连,顾不上心中悲痛当晚携家眷子女潜逃,可怜两朝开济老臣心,一朝喂了白眼狼。

——凤鸣山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顾武阳清秀的脸上,幽寂的山中依旧如同往常准时传来空灵的钟声。

“嗷~”顾武阳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地上桌上摆满的古籍,顾武阳一脸无奈。

他翻烂了这所有的古籍,也依旧没能找到任何关于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沧溟山。顾武阳已经分不清梦中的到底是真是假,明明那么历历在目,那么刻骨铭心,但结果却是始终连一点信息都无法寻匿,或许那真的只是黄粱一梦吧。

悲伤失落,外加迷茫,本以为翻阅古籍找到沧溟山,或许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我到底是谁?我的宿命究竟是什么?顾武阳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啊!~”

顾武阳捂着疼痛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师兄,这一点都不好玩!”。

没错从背后袭击顾武阳的正是他那以玩世不恭著称的七师兄陆小宇。

“别生气嘛小师弟,干嘛呢?垂头丧气的。”陆小宇没心没肺道。

看着玩世不恭的陆小宇,顾武阳早已习以为常,他一边收拾着满地的古籍,一边垂头丧气道:“别说了,看了一晚上的古籍,一点线索也没有。”

“哎,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改天我带你去星恒书院的藏书阁看看,那里藏书那么多肯定有你要找的。”陆小宇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顾武阳低头继续整理着古籍。

“哎,别看这些没用的古籍了。走,师兄带你去喝酒!”陆小宇说完便拉着顾武阳大步往外走。

“喂,师兄。等等,我还没整理完呢!”

但此时的陆小宇,可不管手中师弟怎么挣扎,只见他反手抓住顾武阳的袖子就是往外拽。

“师兄!慢点!我鞋快掉了!”

两人就这样一拉一扯大步走向花雨后院,花雨后院之所以会称之为花雨后院,只因那里长着一棵参天般的桃花树,每逢春天,只要微风一吹,漫天桃花雨故因此称之为花雨后院,师兄们经常来此休息练武读书,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顾武阳和师兄们专属练武休息的地方。

“小宇,武阳,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师,师傅....”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不妙。

要说这世上,能让顾武阳打心底害怕的只有两人,一是女人,二就是星恒学院的院长,也就是顾武阳和陆小宇等师兄的师傅荀懿子。

“你看看你们两个,在殿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特别是你小宇,都老大不小了,做事还是那么没谱!”荀懿子呵斥道。

陆小宇低着头说道:“是,师傅,弟子知道错了。”

“嗯。”看着低头认错的陆小宇,荀懿子心情微微有所好转。“武阳你进来,我有事问你。”说完转身走进书房。

“是,师傅”就这样顾武阳在陆小宇的偷笑下跟着师傅走进书房。

要问陆小宇为什么要笑,答案也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小时候犯错,他可没少进书房挨骂挨打),但今天恐怕是不能如他所愿了。

师徒两人走进书房,这是顾武阳第一次来到师傅的书房,四周摆满了书架,墙角还挂着不知名的字帖和画卷,简单的布置却不失文雅。荀懿子拿起桌上的古籍坐下便仔细翻看起来,只留下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顾武阳。

就这样顾武阳在书房门口恭恭敬敬的站了半时辰,而荀懿子也依旧翻看着古籍,除了荀懿子的翻书声,书房静得出奇。

“别站着了,坐吧”荀懿子首先打破了书房的平静。

“是,师父。”顾武阳席地而坐。

“说说吧,今天遇到什么难题了?是密卷古籍还是武技心法。”荀懿子放下手中古籍问道。

“师傅,都不是。”

“哦,能让你如此困惑的,既不是武学之道也不是文治之道,这倒是甚是有趣。”顾武阳的一番话勾起荀懿子的兴趣。

面对师傅顾武阳如实交代道:“回师傅,是一个很奇怪的梦,它反反复复,真实到让我刻骨铭心,弟子已经分不清那是回忆还是梦境,为此弟子翻阅了数百本古籍为求其因果,但依旧无从所获。”

“无法忘记的梦吗?”荀懿子若有所思道“世间万物有始有终,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书也是人写的,若武阳真想要探寻其因果,何不妨下山游历一番,或许只有去实践了一切真相才会浮现水面。”

“师傅,弟子暂时还不想离开,星恒书院有太多我割舍不了的羁绊,这里有您,有各位师兄,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的根在这,我不想走。”

“你是想逼为师将你赶出去吗?”荀懿子面露怒色。

“弟子不敢!”

“今晚就下山吧!为师就不送你了,出去吧”荀懿子继续翻看古籍。

“是,师傅”顾武阳声音有些颤抖,眼泪情不自禁的从眼角滑落,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面对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顾武阳第一次跪下,朝着荀懿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走吧~,声音太大打扰老夫看书了。”其实有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似每一句话都坚硬如铁,实则被书遮挡的背后是老泪纵横。

不舍的顾武阳静静关上书房的房门,缓缓离开,门外正幸灾乐祸的陆小宇见顾武阳双眼通红,顿感不太对劲,顾武阳这小子看上去文文弱弱,其实内心比谁都刚毅,能让这种人屈服哭泣的除非发生大事。

“师弟,没事吧,是不是那老头骂你了,你说这老不死的怎么那么不讲理呢,我去找他评评理。”

顾武阳拉住陆小宇道:“别去麻烦师傅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走,好事啊。等等你说你要走!我说师弟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我的好师弟啊,听师兄的咱们向师傅好好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

这次陆小宇是真急坏了,在星恒书院算上师傅总共就九个人,大师兄二师兄不久前下山游历了,其他的师兄也都是闭关的闭关,下山采购的采购,能说上话的也就这个小师弟了,这要是被赶走了,这可真就是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师兄,你想哪去啦,师傅是让我下山游历。”

“哦,只是下山游历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被师傅赶走了”陆小宇长舒一口气。“什么时候启程,师兄拿珍藏的桂花酿为你饯行。”

“明早,饯行就不必了,人多了伤感。”

“那怎么行,师弟这一别不知就是多久,师兄这就去准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望着远去的师兄顾武阳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溢满了眼眶。“对不起了各位师兄,原谅师弟的不辞而别”。

今晚的月亮静悄悄,顾武阳整理好行囊,在房中留下书信,乘着月色离开。

在书院门口,顾武阳一步三回头,这次是真要走了,再见了星恒书院,再见了师兄们,再见了师傅......

“武阳啊,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你的路还很长,你留在书院,这个梦会逐渐成为你心中的魔障,往后无论是文治之道还是武学之道你都将寸步难行,希望你不要怨恨为师。”书院屋顶,一名老者,静静目送着少年离开。

月光下一名少年背着行囊,提着三尺长剑,开始了属于他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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