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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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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佰伦记得自己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有关于失踪的定义,当时他认为发贴的人相当娇情,现在想来,这个人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

失踪,是一种相对的感觉;失踪,是别人的感觉,而不是失踪之人的。

是的,古佰伦现在的感觉就是:傲霜失踪了。

自从那天傲霜从潘家别墅离开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潘家上下一片混乱,潘国兴已经放出话来,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找到潘傲霜。古佰伦、唐采石和仕颂文也好不了多少,为了寻找傲霜,仕颂文特意向球队请了假,唐采石缺席了新唱片的发布会,三个人查遍了所有傲霜在香港可能去的地方,没有任何收获。

两天后,古佰伦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在机场做过地雷式的排查,确定傲霜在事发后第二天清晨已搭乘飞机去往美国,在那里中转回到了瑞士。

潘太太莫可盈立即给留守在瑞士别墅的邹娜打电话,电话那端的邹娜痛哭流涕,她说,太太,怎么办?二十分钟前警察局刚刚打来电话,说小姐的车子在伯尔尼发生事故,车毁人亡。

莫可盈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瞬间缺氧,晕了过去,电话那端,邹娜一边哭一边说,“我马上就赶到警局去认尸,太太,太太,太太……”她的声音那样大,屋子里又这么安静,这个噩耗就蛮横地顺着听筒挤出来,爬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不肯离去。

潘国兴示意潘嘉年将莫可盈扶到床上去,自己接过了电话,颤声说,“小邹,你快去吧,有什么新消息,随时和我们联系。”

挂断了电话,潘国兴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采,他喃喃道,“怪我,都怪我,那天晚上,如果让你们追出去就好了,全怪我,我真是老糊涂了……”

古佰伦接过桂姐倒过来的一杯热茶,轻轻放在潘国兴手中,他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表面上还要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轻声说,“爷爷,傲霜是个机灵的丫头,不会有什么事的。”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每个人都如坐针毡,潘国兴手中的茶杯从热到凉,换了三杯茶,却一口茶都没有喝;潘嘉年按住莫可盈的人中,换来她“嘤”的一声,然后就是止不住的啜泣,她在感叹她可怜的孩子和她的命运;潘嘉庆、潘嘉丰、潘嘉颖兄妹三人在楼下客厅里商量着,明天该如何封锁媒体对傲霜失踪一事的报导;古佰伦坐在电话机旁边,空调开得那么大,他却一直在流汗,汗水像蜿蜒的小蛇,顺着他的脖子爬进衣服里,濡湿了他的整片后背。

铃……

不等到电话响到第二声,古佰伦就将话机拿起,电话那端的声音断断续续,仍然可以听出那不可抑制的喜悦。

“太好了,车子里面的不是小姐。警方证实过了,是一名男性的尸体,年纪在二十岁上下,身高1.75米左右,警方是在劳柏格街上发现小姐的车子的,怀疑是有人偷盗了小姐的车子,被交警拦截时超速行驶,撞上护栏后,油箱漏油引发爆炸的。”

“邹姨,我是古佰伦,傲霜的未婚夫。”

“你,你好,我听小姐提到过你,可惜小姐现在……”邹娜在电话那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邹姨,我会立即联系瑞士机杨查询出境旅客名单的,我怀疑傲霜近期之内还会离开,如果你遇到她,立即和我联系好吗?”

“好的,古先生。”

“叫我佰伦就好。”

“是的,佰伦。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变故,傲霜前天是回来过,她只说想念我了,回来看一看,我以为她只是小孩子贪玩,哪想到第二天早晨她会不告而别。”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么?”

“是的,她这次回来很奇怪,没有带任何行李,更像是来做短途旅行的,她这个孩子一向独立,从来不喜欢与人过分亲昵,那天晚上竟然要求和我睡在一起,现在想想真是反常。”

“她有没有和什么人联系过?比如电话,或是电子邮件、MSN之类的?”古佰伦的眼睛里是无底深渊一般的迷茫,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傲霜这个人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没有,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晚上还给我讲故事,讲了许多你们的故事,还有她来香港后认识的一些新朋友,好像有一个叫唐采石,一个叫仕颂文,还有两个姑娘,叫张佳人和杜月美的……”

“邹姨,你也累坏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们。”古佰伦适时地打断邹姨的话,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揉了揉睛明穴,这三天来,他几乎没有睡过觉,可惜还是找不到她。

望着天上那一勾弯月,暗灰的天幕上月色有点发红,像每个人忧伤的心事。傲霜,你在哪里?是不是也在和我共享同一轮弯月?

傲霜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雅诗给她披上了一件开司米风衣,关切地说,“回去吧,露台上风大,容易着凉。”

傲霜望着天上的月亮微微一笑,说,“雅诗,你看,新西兰的月亮多美,像女人笑着的眼,以后我会有更多的时间看月亮吧!”

“是的,我们的时间太多了。傲霜,还是回去吧。”

“对了,你又忘记了,我现在叫简方喻。”

“是,简方喻小姐。”雅诗扁了扁嘴,很顽皮的表情。

傲霜故意视而不见,她拉紧了风衣,真的有点冷,再厚的衣服也挡不住心底的寒意,秋了!

“对了,简小姐,明天还要去费先生那里检查身体的,千万别忘记了。”

“嗯!”

费云声,你对我的恩情,该如何补偿呢?

简方喻低垂着眼眸想着心事。在她刚刚返港的时候,已经让雅诗着手为自己准备一套假的身份证和护照,当时的确是为了个人私欲,想要骗到潘家的钱,扩大自己的事业,想不到现在用在了真正的逃亡上,真是可笑的报应。只是自此以后,潘傲霜在这世上的最后线索,都会消失在瑞士的伯尔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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