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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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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餐馆位于尖沙嘴,三层楼高,门面不错,客流量也很大,只是在古佰伦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档酒店。古佰伦皱皱眉毛,这就是传说中的“环境不错”?回头看到她一脸的心安理得,他心里想,这丫头的审美观点和判断能力有点问题,以后得多花点时间改造一下,只要不是明残,应该还有得救。

潘傲霜和古佰伦一起走进去,从构图上讲漂亮极了,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两个人是不是明星啊?好像在哪部电视剧里见过的?”“不然就是模特新星,但没化过妆的模特和演员哪有这么漂亮的?”

还有人举起手机打算拍照,这个举动被古佰伦及时制止了,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形象出现在这种地点,更不会给别人制造花边新闻的机会。

相比之下,傲霜要和气得多,一分钟之内,她给五、六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儿签了名儿,她那龙飞凤舞的笔迹还真有点明星气质。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位美人“致富不忘穷乡亲”,她一边签字,还一边游说身边的古佰伦,“你也来签个名呗,你看FANS多么热情啊!”

古佰伦面色尴尬,他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在傲霜耳边小声提醒“不要胡闹”,然后揽住傲霜的肩膀进了包房。傲霜的心里有着小小的悸动,如果她没有记错,两个人刚才明明还是水火不容的敌人,现在这个姿势却是相当暖昧的,更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如果让爷爷看到,一定会错点鸳鸯谱的。

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借这个机会成功甩掉了肩膀上的咸猪手,古佰伦倒显得很大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不改色地布菜,布菜时又充分征求了傲霜意见。她也像是一个地道的淑女,声音很柔软,没有质感。

“你决定吧,只要你喜欢就好,我听你的。”然后冲着伙计莞尔一笑,“当啷”一声,伙计的笔就掉在桌子上了,他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古佰伦摆摆手说,算了,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吧。

伙计说,先生,你们只有两个人,怕是吃不了吧。

古佰伦说,没有关系,你别看这位小姐身材苗条,其实胃口很大的,只要是“吃的”,都能吃得下。

傲霜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恨得牙根直痒,但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她不置可否,就那样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古佰伦,像一个崇拜者仰望着自己的偶像一样。

古佰伦心里清楚得很,这丫头自然不会改行真的做了淑女,自己务必要小心再小心才好。

果不其然,伙计下去布菜了,傲霜就托着香腮,似若有所悟般地对古佰伦说,佰伦哥,今天真的是你请客么?

佰伦哥。这样的称呼真够肉麻,古佰伦打了一个冷战,然后点头说“是”。

傲霜礼貌地道谢。她坐在古佰伦对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茶水,嘴角轻扬,眼神狡黠,如同一个顽皮的女巫。她的快乐是辐射型的,一波一波荡出去,氤氲地处处都是。连古佰伦的精神都跟着放松下来,他忘记看到那个单车男生载着潘傲霜时,心里泛起的层层酸意,只要她开心,他不介意这几天的等待。

傲霜籍口去一趟洗手间,出门后却一把拉住伙计,她的脸上现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睛里甚至还悬着点点泪光,她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去留学真是浪费资源。

她说,请你帮我报警好么,坐在里面的那位先生是一个吸毒犯。

伙计看了一眼包房的大门,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傲霜右手攥成拳头,压在自己的嘴唇上,好像是在努力抑制住呜咽一样。她说,你别看那个男人仪表堂堂,其实他连一分钱都没有,不信你可以请示你们老板搜搜看,一会儿我们吃完饭,他肯定拿不出钱的。亏我曾经那么相信他,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竟然因为没有钱买K粉要将我卖给一个老头子做二房……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这个三流饭店的伙计还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呢!他说,小姐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就去请示老板,我们会见机行事的。那表情,那身段,那语气,还真像警匪片里上场三分钟就光荣牺牲的忠贞小警察。

傲霜慢慢止住了哭泣,然后将五百元钱塞进伙计的手里,柔声说,我只剩下这点钱了,你一定要帮我。我进去稳住他,你们要快点来啊!记住,这个人有点暴力倾向,一定要多带些人来啊。

伙计反复推辞下,还是收下了钱,并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办好傲霜交待的事情。

傲霜重新回到包房,古佰伦站起来,为她拉好椅子。两分钟后,她看到伙计在门口偷偷向她打着手势,她眼底的笑意渐浓,她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意态悠闲,古佰伦望着她,眼里的内容模糊,眼神却很近,傲霜的心又狂跳起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按住心猿,捺住意马,语气尽管平稳轻柔。

“佰伦,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么?”

“六月三日。怎么,开窍了,打算用今天做为一个纪念日?”

傲霜的食指轻轻晃动,“不,不,不,我是要你记住,今天是我的幸运日,而你……一定会终生难忘的。”

她冲着门口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涌进来几个彪形大汉,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还带着一点儒雅的气质,看样子应该是这家餐馆的老板了。

“先生,我们这里需要先埋单,再上菜的。”老板的脸上堆着笑意,言语和气。

“你们觉得我会付不出这点菜钱么?”古佰伦眉毛攒起来,流露出不屑和不满的神情。

“当然不是,先生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只是我们这小本经营的饭店就怕遇到脚底抹油的人,当然,我指的不是您这样仪表堂堂的人!”

古佰伦相当的不耐烦,对于香港各个高级酒店,他这张脸就是通行证,还用得着提前埋单?真是笑话。当他摸到上衣的口袋时,整个人就石化了。

楼外汽车鸣笛声很是聒噪,屋内的人顺着窗户望出去,一个学生样的女孩子正坐在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内,冲着这家酒楼,这个窗户招手。等一等,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夹,摇摇晃晃,她的表情全是孩子气的睥睨。

古佰伦推开窗户,几个大汉立即冲上来拦住他,天啊,大名鼎鼎的古佰伦怎么会是为了一顿饭跳窗逃跑的人?还有,那个姓潘的丫头什么时候拿到了他的钱夹和汽车钥匙?

傲霜已经启动了汽车,她还不忘记冲着古佰伦飞出一个吻,这个该死的男人,刚才就提醒过你了,今天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的。敢招惹潘家的女孩儿,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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