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被洗刷过的天空格外明亮,空气格外清新,四处弥漫着清晰的草木香,让人忍不住想贪婪地吮吸。经久未修的土路在大雨肆无忌惮的淋掠下已经崩塌了原来的模样,深深浅浅的壑沟不宣而视 。
送林言父女回来的车在上坎路时,车轮子掉进了一条土沟。不深不浅,圈禁了汽车发出的所有力量。父亲和司机拿着铁秋铲土,奶奶在旁边搬着红土砖,期望能够帮上忙。林言袖手旁观,看着他们搬弄,心中 不时的默默祈祷汽车能够早点顺势而上。可能是众志成城,也可能是祷告成功,终于心想事成,汽车沿着垫下的泥土和砖走上正轨与他们分道扬镳。隆隆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子显得格外彻耳,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像是完一个旷远持久的心愿。
回到屋子里,潮湿的地,一张年代久远的桌子,几张摆放整齐的椅子,林言知道这是奶奶力所能及的洁净了。桌子上三菜一汤,两荤两素,是她做起来最得心应手的菜,用着招待她远道而来的亲人。奶奶一边盛饭,一边招呼林言父女坐下。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约莫有三年了,林言记得自从打上初中就没回来了。不是嫌弃乡下的房子,也不是嫌弃年迈的奶奶,只是路途很遥远,即使坐最快的车也需要十六,七个小时。所以见到许久未谋面的至亲,奶奶格外亲热,热情的招呼他们。循声而坐,启筷而动。吃饭的时候父亲和奶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那种长途的距离感荡然无存。一顿饭结束后,奶奶简单把碗筷洗了一下,就过来闲谈。发自内心的对儿子虚寒问暖,带着慈爱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从大城市回来的孙女。林言浑身不自在,礼貌地和奶奶寒暄了几句,就借口回她现在住的房间里了。林言家乡下的房子虽然只有奶奶一个人住,但是面积很大,两层,前厅,院子都有。
其实,父亲是送女儿回来上高中的。林言今年十六岁了,该上高中了。整个小学时期都是和奶奶待在一起,初中被父亲接到外地上学,机缘巧合下进了学校最好的一个班。老师尽责,学生上进,学习氛围是意料之中的好,也带动着林言的积极性。林言的成绩在班里差强人意,但是放在学校却是可容乐观的。林言想留在外面上学,灯红酒绿,令人陶醉。可是父亲不容许,理由是以林言这个成绩在在外面上不了什么好学校,回到老家却可以上最好的高中。那个高中是父亲年少时的梦想,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也懂的,可是这抵不过美好未来的诱惑。就这样林言被不情不愿的送回老家。
在这之前,林言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回到儿时熟悉的地方,却倍感陌生。依稀记得以前是一个热闹村子,近些年来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也没有留下来,只剩下几个空巢老人互相作伴,好几栋房子都放着无人居住。
曾经的朝气蓬勃不复存在,荒凉充斥着雨后的凉风。八月处暑,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