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又能想到,昔日的道门大拿死后,他的尸体竟然会变成了一只飞僵,而伴随他一生的道,到最后也被欲望和权力所替代,最终化为了泡影。
林正阳望着这曾经的道教外流派掌门悲壮的结局,心中非但没有升起丝毫同情之心,反而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容,仿佛是对墓主人一生所作所为的嘲讽和蔑视。
随后,林正阳对着玻璃瓶里的飞蛾悄悄嘀喃的一句,那飞蛾便收起了荧光,重新蜷缩起身子,进入了睡眠状态。
林正阳将玻璃瓶放回乾坤袋中后,目光盯上了墓道正前方的出口处,走了过去。
当林正阳走出墓道出口被淡蓝色光芒笼罩的那一瞬间,林正阳顿时呆愣在了原地,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比壁画中所描述内容更加震撼的一幕。
这是一个庞大的半圆形洞窟,规模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林正阳抬头看去,只见在洞窟的顶部悬浮着密密麻麻的淡蓝色光点,不计其数,恰似一道道有着自我意识的幽冥鬼火,不断的在洞窟顶部盘旋。
在林正阳的脚前,是一道以四十五度角向下延伸数米的阶梯,阶梯末端连接的是一个占据整个洞窟底部面积五分之四的方形大坑。
放眼望去,大坑中心位置有一凸起的平台,平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条铁锁桥连接着大坑边缘的平地,其中的一条锁链桥连接的就是林正阳脚前阶梯末端的平地。
见到这,林正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因为他的目光看到了大坑中心的平台上有一个王座,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被黑袍包裹的人,那人的双眼正冒着阴森的蓝光,似乎也在注视着林正阳。
飞僵!
林正阳心头一动,握紧了手中的九玄尺沿着阶梯走了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下到平地,林正阳依旧用着他那冷若冰霜的双眸注视着王座上飞僵的一举一动,而那飞僵由始至终竟未动分毫,似乎是在等待着林正阳自己过去送死。
林正阳自然知道这飞僵的非比寻常之处,它生前就站在道教顶峰,受万人膜拜,踏入帝王家之后更是享尽荣华,有着说不尽的荣耀,即便死后成僵,在这墓中也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存在。
这或许也是一种成道,一种偏门的成道,一种不被苍天认可的成道。
正是因为这种成道不被认可,所以,它要向林正阳问道,即是夺林正阳的道。
林正阳一旦输了,飞僵夺了他的道,从此苍天便是个睁眼瞎,以后飞僵就不再受天劫所束,可自由出入人间,大杀四方!
何为天劫,就是世间出现违背自然规则且不被人力摧毁的煞物时,苍天便会以雷霆之怒将此煞物消灭,古时的传说打旱魃就是最好的典例。
凡是出现旱魃的地方,方圆百里内昼夜如暑,闷热难耐。不出数日,田地里的庄家和山林中的草木便会枯萎死去,无论是水井还是河流都会出现干枯的迹象,天上更是别想有一滴雨落下,仿佛所有的水气和生命都被凭空的抽干了。
这个时候,一般懂行的风水师和道士就知道是有死去的人成了旱魃,便会号召当地民众找到旱魃所在位置,将其掘出坟墓。
当然,以人力是更本不可能把旱魃打死的,而是靠天上的雷!
当旱魃的墓被掘开,棺材露出的那一刻,一道旱天雷便会从天而降,将整副棺材和里面的旱魃炸得粉碎!
这飞僵的能力虽然没离谱到能与旱魃平起平坐,但已是违背自然规则的存在,这苍天一样容不下它!
想到这,林正阳才大彻大悟,这就是师傅为什么没有将这座墓的事告诉自己的原因,下到这墓中被飞僵杀了事小,被夺了道才事大!
不过,这到令林正阳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明的亢奋,道意狂涨!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把被磨了二十几年,同时也被压制了二十年的宝刀,终于可以释放所有,大杀四方!
自然,这种“杀”是正义的,是被苍天允许的,是令人振奋的!
铁锁桥上的木板早已被时间风化,当林正阳一脚踩在铁锁桥之间的链条上时,整座铁锁桥随即发出了古老且陈旧的链条摇晃声,铁锁桥上顿时有无数的尘埃纷纷被惊起,同时也向大坑底部落去。
林正阳眼中的余光顺着这些飘落的尘埃朝大坑底部扫去,一片乌黑。但这种乌黑是可以用肉眼识别的,就像是坑底铺上了一道厚厚的锅灰,以及部分地方则是烟熏的痕迹。
在乌黑的坑洞中,盘坐着一具具发黑的人体骨架,密密麻麻,就如头顶的鬼火一样多。这些骨架的脑袋四肢皆完好无损,盘坐的姿势就像是道士在打坐。
这些骨架极有可能就是壁画中为墓主人献祭的道士,并且从坑洞中焦黑的痕迹以及骨架端正的坐姿来看,这些道士是在坐化中被火焰活活烧死的!
见到这,林正阳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恨意,很快,这种恨意就转变成了更为浓重的杀意!
很显然,一朝之君是不可能会为一个道士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或是有人从中作梗。一切就像是墓主人生前就安排好一样,等他死后,有人按造他的想法为他建造这个墓室格局,就如墓道中壁画所描述一样,最后尸解成仙!
只是没想到的是,因为墓道人死时的不甘,不仅没让他成仙,反而还让他成了一具僵尸,从此非但再无蹬仙之机,更是坠入魔渊,令仙道与他势不两立!可笑!
林正阳不止觉得这墓主人可笑,更觉得这仙道可笑。若就成仙道的人都是这如墓主人一般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成仙后又以正义大道自居,是何其的虚伪!
想到这,林正阳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蔑视,蔑视那坐在王座上的飞僵,蔑视高高在上的天人!
这一刻,林正阳心中的道意膨涨到了极致,飞僵在他眼前似乎也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当即不再犹豫,杀意已决。
只见林正阳单手将九玄尺抡掷半空,随即双脚踩着铁链一纵。
“剑起,破!”
随着整座铁锁桥晃动的声音响起,林正阳凌空回旋一脚踢在了九玄尺的剑柄前端。
先是砰的一声,接着九玄尺嗖的一下,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飞僵飞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