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时候,出纳员周娜娜也被放回来了,与对陈浩东的冷漠不同,大家对周娜娜还是表现出关切的样子,不光财务总监和会计对她嘘寒问暖,其他办公室的同事也相继前来探望。高翔和周海就是第一批过来的人。
“娜姐,你昨天还好吧。”周海一来先说这么一句。
“又不是我做的我当然没事儿。”
这时高翔凑上去小声对她说,“娜姐,听说你的电脑被安装了远程驱动软件……”
听到这句话,周娜娜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是又怎么样,警察问我时,我也反复强调我不会用这个软件,他们还测试过我,我真的不会用。”
“是呀,如果你要转账为什么要费事儿装个远程操控,有很多方法不是吗?”
听到这里周娜娜拼命点头,高翔浅笑一下又说,“那你最近有没有给什么人用过电脑,或是通过社交软件与什么陌生人聊过天。”
周娜娜摇摇头,“电脑我是没给其他人用过的,除了电脑部的人帮我检修……至于和陌生人聊天——也没有,我知道你们担心网络诈骗什么的,但我真的很少通过社交软件去结交新朋友。”
高翔咂下嘴,“也是——不过这毕竟是经济盗窃案。数目嘛,也不算特别大,和之前的凶杀案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周娜娜愣了一下,略带惊恐地看向高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翔耸下肩,“你的大麻烦可是在上一个杀人案上,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哦。”
这时一旁的周海听到了这句话,赶忙问:“高翔,我也被叫去问过话呀,你是说我也会有大麻烦?”
这时会计王耀诗走过来,脸色阴沉得很。他一边倒水一边问:“你们在这里嘀咕什么啊?这里可是财务室,闲杂人等还是不要久留。”
高翔此时正在财务室踱步,看到他们的台面都比较整洁,周娜娜桌上养了盆绿植,王耀诗的台面可以说除了电脑空空如也,财务总监现在不在办公室,他顺带望去,也很整洁,除了电脑还放了些文具。
高翔手指划过台面,不小心被刮到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周娜娜的桌角有个小凹槽,里面的木屑漏出来些,所以有些刮人。他顺势坐在了她的办公椅上,椅子是新的,坐着蛮舒服。
不料财务总监此时正好走进来。“老王,娜娜的电脑现在还没送回来,你先把你的笔记本借给她用行不?”
“我电脑坏了,拿去修了。”
“啥时候坏的?”
“上个月吧,和你说过你忘了?”
侯经理卡了一下,摸摸脑勺,“最近事儿太多太乱,我都忙晕了,娜娜不行你先去电脑部借一台主机过来,工作要紧。——咦?高翔你怎么在这里?你坐娜娜座位干什么?财务室是你随便能待的地方吗?还不快给我出去。”
高翔马上蹦起来,朝他吐吐舌头,王会计也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让你走不走,挨骂活该。
高翔连忙推着周海往出走,路过周娜娜身旁小声说,“你要觉得还有什么没跟我说就来找我哈,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回到业务部后高翔拿着自己的本子又开始斟酌起来,不一会儿却听到附近有人争吵,抬头循声望去竟然是周海和陈浩东。周海是个出了名的好性子,居然也有急躁的时候,高翔见状马上跑过去,这里是业务二部的办公区。
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还好高翔及时拉住了周海。“怎么了?别动手啊。”
“他有病啊,老子不过是去借个火,就起来骂人。”周海气得嚷嚷着。
对方也不示弱,“老子正在工作,谁让你哔哔地跑来骚扰,骂你怎么了?”
高翔涌出一阵厌恶,突然想起那天开会有人说公司怎么会招这样的人……这时张定方走过来看到这一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彼此说了几句冲话而已。”高翔马上抢先解释。
“哎呀,还嫌公司现在事儿少啊,都消停消停吧。陈浩东,王总还是要你写个检讨的,你现在就去趟人事部。”
“写什么检讨,怎么没完没了?”
“这已经算是最轻的处分了,各让一步好不好?”张定方压低声音对他说。陈浩东不爽地瞥他一眼,径直走开了。
“你去哪儿?”张定方赶忙问。
“去人事部啊!”他边走边说,都懒得回头。
周海说:“他要不是杀人犯就没天理了。”高翔拍拍他让他消气,顺带问问事情的起因。
“说实话我都感觉莫名其妙,我就想去楼梯间抽根烟但没火,你又不抽,周围也没其他人,正巧看到业务二部那家伙就那么坐着看电脑。于是我上前问他借火,谁知刚靠近他,他就像屁股上点了炮仗一样,马上蹦起来骂我为什么偷偷靠近他——靠,我正大光明的走过去就被他骂了那么难听的话,好多脏字你是不知道。”
高翔走到他办公位前,看到他主机亮着但显示屏已关,便顺手打开,可这台电脑已锁机需要密码才能登进。他皱皱眉,又看到旁边的办公位好像是空缺的。“这里没人坐吗?”
“这里原先好像是那个被他打成重伤的家伙坐的。”周海说。
高翔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前往人事部。
陈浩东到人事部时办公区只有闻冰月,邱经理在自己办公室接电话,闻冰月听陈浩东说来写检查一时摸不着头脑,正好邱经理接完了电话,走出来对她说王总刚才交代过要他过来,并让冰月负责跟进。
只见陈浩东一屁股坐到闻冰月对面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我没写过什么检讨,你们看着办吧!”
冰月正为难之际,高翔走进来说:“你找一份模板给他抄算了——”
她看到高翔心里五味杂陈,脸上表情更是复杂,但一想眼下还有要紧事儿办,就暂未理他,转身去从自己电脑上找起资料。高翔趁机俯身问陈浩东,“你一点也不怕给自己多添麻烦吗?”
“你是谁?好像一直以来都挺爱管闲事儿。”
“你确定这个闲事儿和你无关?”
“虽然很多事情可能和我有关,但这档子事儿还真就和我无关,所以老子谁也不怕。”
“你周日去公司没碰到张定方吗?”
被高翔这么一问,陈浩东有些疑惑,最后还是咂咂嘴,“我在公司看到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是碰到了……可你没跟警察说啊。”
“我和警察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确实没碰到过,所以自然没什么可说的。那些警察都在问我为什么打架去了。”说完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
高翔起身也对他意味深长地笑笑。这时冰月走过来并拿出份检讨的样本稿,然后说:“你赶紧写好给我吧。”
高翔跟着冰月一起走开后,在她身后小声问:“怎么还生气呢,大小姐。”
“大小姐是苏婉晴不是我——”
“别生气了,先问你个正经事儿,你们人事部怎么招这么个人进来。”
“我也问你个正经事儿,你怎么知道警察问过陈浩东什么话。”
“呀,你听到了?很简单,通过他们对张定方的审问。”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他得意地说:“因为张定方没有被特别审问,所以——”
这时苏婉晴也来到人事部,笑着说:“大家都在啊!”然后她先走到邱经理那里说了些事,接着出来对陈浩东说:“王总说要你明天在广播里读下检讨。”
陈浩东抬头盯着她,喜笑颜开,“呦,这么漂亮的妹子,我在咱公司还是第一次见呢。”
“你嘴巴老实点啊。”高翔在一旁马上呵斥他。
“护花使者吗?”陈浩东不以为然的起身,同时还掰着手腕。闻冰月也顾不得吃醋,先上前拉上苏婉晴往出走,然后二人又回头去喊高翔,要他也一起出去。
“别以为你打过架我就怕你,”高翔说,“不过我更感兴趣一件事儿,你那天大中午的在公司不饿吗?什么时候去吃的饭呢?”
听到这里对方的嘴巴直接变成个O。高翔冷笑一下,从他身旁走过。
刚一出门,他就被冰月拉住。“你疯了——招惹那神经病干什么?”
“没事儿——”他笑着说。
苏婉晴也笑着看向他,“谢谢你。”
“你过来有什么事儿?”冰月又问小苏。
“还不是陈浩东的事儿,本来都要开除了,结果张定方又去找了王伦,叽呱什么我是不知道,反正后面就改成留岗查看。烦死,那种人居然还留岗。要不是我提醒了王伦,现在连检讨都不用写呢,真不知道办公室是怎么办事儿的。”小苏愤愤地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张定方有些怕陈浩东。”高翔突然说起。
“怕他什么?怕他揍他吗?”小苏笑着说。
“当然不是,今天在业务部我就觉得他的态度奇怪,现在你这么一说更坐实了我的怀疑。”
“怀疑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周日那天陈浩东可能见过张定方。那天张定方说加班……”
“加班我是不信,张定方的敬业都在嘴上……”小苏不屑一顾。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去查下陈浩东的电脑。
“为什么?怎么查?”冰月追问。
“下班找个懂电脑的人解锁他的电脑。”他说完看向苏婉晴。对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好吧,大侦探。看来只有我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