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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慧质兰心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大王子在马背上大声喊道:“乐天,再不停下,我就要放箭了,你武功再高,能护得了她周全吗?”

乐天轻轻叹息一声,停下身形,将秦玉瑶缓缓放下。

秦玉瑶知道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不敢放手一搏,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大王子用她逼迫乐天就范,她立即就自尽。

想想她也真是可怜,来到宋朝不过短短一年多,居然多半都是处在危险之中,更有几次弄得差点自尽,难道真应

了了无大师当初所说的话,秦玉瑶面色晦暗,印堂无光,所以注定前途波折,劫难重重?

乐天面色凝重,对秦玉瑶苦笑一下,道:“早叫你先走你不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到了此时此刻,秦玉瑶反而不害怕了,莞尔一笑,道:“这样不是更好,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大王子的军队迅速追了上来,大王子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前列,火光照耀之下,他面色铁青,显然心中十分愤怒。

他追到近前,勒住马,怒视着秦玉瑶,咬牙切齿地:“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乐天敢反抗,就放箭射死我。”

乐天忽然笑了起来,大王子瞪着他,道:“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乐天笑道:“就因为是这个时候,所以才要笑,大哥,你已经错过杀我们的时机了。”

大王子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现在谁还能救得了你。”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救得了他?”

秦玉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喜出望外:“四皇子,是四皇子!”

朦胧的曙光之中,赵冠岑一身戎装,显得英姿勃发,在他身后,一队宋朝士兵正严阵以待。

赵冠岑看也不看大王子一眼,目光一转,首先看向秦玉瑶,当他看清秦玉瑶的面容时,面上不由露出了诧色。他立即转头对乐天道:“玉瑶呢?你说有办法救她出来的。”

秦玉瑶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顶着娜真公主的面孔呢。不禁笑道:“四表哥,我在这里呢,怎么你认不出我吗?”

赵冠岑仔细地看了看秦玉瑶,这才吁了口气,笑道:“好高明的易容术啊,连我都几乎瞒过了。”说着,目光已落到秦玉瑶和乐天紧握的双手上,他的面色微微一变。

大王子见到赵冠岑,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他色厉内荏道:“四皇子,乐天是我的弟弟,我清理家务,你想插手吗?”

赵冠岑面色一沉,道:“你现在可是在我大宋朝的境内,既然是清理家务,为何不在辽国境内进行而要跑到我大宋来?”

大王子为之语塞,再看看手下见到赵冠岑之后均是一脸心有余悸,知道再想将秦玉瑶和乐天擒住已是不可能之事,可是,就此离去,又心有不甘,想来想去,他恨恨道:“乐天,从此之后,你我兄弟之情就此断绝,如若你再敢踏入我大辽边境一步,我绝不放过你。”说完,他调转马头,道:“我们走!”

危机终于解除。

乐天对赵冠岑笑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可就功亏一篑了。”

赵冠岑面有不豫之色,他看了看秦玉瑶和乐天,一言不发。

秦玉瑶知道他心中在为什么生气,轻叹一声,道:“四表哥,对不起。”

赵冠岑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空气中漫延着难捱的沉默。

过了良久,赵冠岑长吁了口气,突然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乐天道:“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赵冠岑皱眉:“你们真的不准备回京了?”

乐天点点头:“你的父皇不会接受我的身份的,而且皇宫里的生活也实在不适合我们。”

赵冠岑又看向秦玉瑶:“你真的舍得下一切跟他走?”

秦玉瑶看了乐天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或许娜真公主说得对,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总要因为种种顾忌而导致许多人的不快乐?

赵冠岑长长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了。”

秦玉瑶歉然地看着他,道:“四表哥,我很抱歉。”

赵冠岑看向秦玉瑶,目中深情一片,他低叹道:“你不用抱歉,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你对我和三哥的感情,其实是一样的,正如你当初所说的,只有朋友之义,却无男女之情。”他不胜唏嘘地:“我曾经想过,或许我们成亲后我可以慢慢感动你,让你喜欢上我,可是我错了,我留得住你的人,终究留不住你的心。既然如此,与其勉强在一起让你痛苦,不如放了你吧。”

秦玉瑶感动地看着他:“四表哥!”

赵冠岑面带微笑,看着秦玉瑶,道:“我知道,你是不属于皇宫的,我要你幸福快乐,只要你幸福快乐,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快乐了。”

他轻抚着秦玉瑶的长发,柔声道:“不管你到天涯海角,记着,我永远是你的四表哥,不管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秦玉瑶噙着热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乐天走上前来,笑道:“我会尽力使她不去找你诉苦的。”

赵冠岑看看他,绷起脸道:“最好是这样,如果你辜负了她,我一定要你好看。”

秦玉瑶对赵冠岑道:“皇上和我爹那里……”

赵冠岑道:“放心吧,我会和他们说的,不过你要记得,作为皇上和杞国公,他们不能接受一个辽人做郡马,可是作为舅舅和父亲,我想他们会很乐意看到你带回一个如意佳婿的。”

啊!秦玉瑶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无疑是说,其实这件事情是皇上和秦家老爹他们默许了的,只不过,不便于公开罢了。

秦玉瑶的心情立时变得大好起来,看来,以后她也不会是无娘家可归的人了。

骑着赵冠岑相赠的快马,乐天带着秦玉瑶一路向西。

秦玉瑶不解地:“乐天,我们要去哪里?”

乐天笑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秦玉瑶笑道:“是什么人啊,到现在你还要对我保密么?”

乐天一笑,道:“一个你和我都应该感谢的人,如果没有这个人,或许我们到今日还天各一方,空怀相思呢。”

他这样一说,倒引起了秦玉瑶的好奇心了。

走了很久,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路口旁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正在悠然吃草,而马下,正坐着一个女子。白衣胜雪,容华绝代,正是秦玉瑶最想见但又最怕面对的欧阳若水。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包裹,似乎在等什么人。

乐天下了马,将秦玉瑶也扶下马来,大步向她走去。

欧阳若水见到秦玉瑶们来,脸上绽开了一丝微笑,缓缓起身迎了上来,柔柔道:“正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来不了呢。”

乐天笑道:“一切正如你所料,怎么会出事呢。”

欧阳若水看向秦玉瑶,笑道:“秦姑娘,你来,我有样东西送给你。”她拿起那个包裹,笑道:“打开来看看。”

秦玉瑶将那个包裹打开,立时惊呆了。包裹里装着一件美奂美伦的新娘礼服,而且,她看得出来,这正是她精心为欧阳若水所设计的那一件。

秦玉瑶抬头看着她。欧阳若水笑道:“如果你这十几天没有长胖的话,应该是合身的。”

“可是,当初你要我为你制作这件吉服,不是为了和乐天成亲时穿的吗?”

欧阳若水狡黠地一笑,道:“我是说过我要订一件成亲时穿的吉服,可是,我有说过是为了我和乐天成亲时穿的吗?

啊?秦玉瑶呆呆地站着,如坠入五里云雾之中。

欧阳若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乐天一眼,柔声道:“玉瑶,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为了不想伤害到我,你选择了放弃自己的感情,你以为,这样就是成全了我和乐天,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情。”

欧阳若水淡淡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会接受你的成全?乐天又会不会接受你的成全?你以为的成全,到底是成全了四个人的幸福,还是造成了四个人的痛苦?”

秦玉瑶无语以对,她说得没错,她原本以为,就算她会痛苦,至少,还有三个人是幸福的,可是,现在秦玉瑶知道自己错了,欧阳若水那么慧质兰心的女子,怎么会不知道她和乐天的心事,象她那么美丽自信的女孩,又怎么肯接受别人的成全?

欧阳若水忽然拉起秦玉瑶的双手,卟嗤一笑,道:“别愁眉苦脸的了,其实,事情也不象你所想的那么糟了。”

秦玉瑶怔怔地看着欧阳若水似喜似嗔的脸,一时之间,真的不明白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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