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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洛园故人

大概是看到二十多年的复仇计划终于要成功,曲无华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他笑道:“如果凡霏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怎么肯答应为了我去对付你们。当年便是凡霏的母亲救了我,出于感激我便娶了她,但是我一心想要复仇,在生了凡霏之后不久,便离开了他们,独自在江湖上建立了一个杀手组织,等我回来接他们的时候,才发现凡霏的母亲已经病逝,凡霏因无人照料而成了流浪的孤儿,于是我将凡霏找回,并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孤儿,将他和其他人一起送入组织中去接受训练。”

秦玉瑶看看凡霏,又看看曲玲珑,如果凡霏是曲无华的亲生儿子,那么曲玲珑岂不是他的妹妹?可是那天曲玲珑明明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啊?

曲玲珑冷哼一声,故意将身体倚在凡霏的肩上,道:“我是爹爹收养的义女,和凡霏自然可以做夫妻。”

赵修源摇摇头,不赞同地道:“你为了自己的仇恨,抛下妻子致其病故,本已不对,居然还忍心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这世上居然还有象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曲无华冷冷道:“你不是我,当然不会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当一个人从幸福的最顶端被狠狠地摔到地狱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秦玉瑶淡淡苦笑:“所以你也想让所有的人也尝尝那种痛苦?”

“你说得不错,以老夫现在的武功,要杀秦锦山或者是你们兄妹中任何一个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那么做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曲无华看着秦玉瑶冷笑道:“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同样是豪门千金,同样是江湖草莽,你不觉得这简直便是二十五年前故事的翻版吗,不同的是,二十五年前,是你母亲欺骗了我,所以二十五年后,我便要你也尝尝被人欺骗的滋味。当年你母亲将我打入了地狱,如今我也要她的女儿尝一尝被所爱的人打入地狱的滋味。”

秦玉瑶轻轻一叹:“你计划得真是周全,可是,就算你将我们全杀了,难道你心里从此就快乐了吗?杀了我们,真的能挽回你逝去的爱情,能挽回你这二十五年来的漫长岁月?”

秦玉瑶摇摇头:“你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却忘记了这世上还有许多其他值得你热爱的东西。如果当初你肯放下仇恨,今日又何尝不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曲无华面色铁青,道:“你口才不错,不过,老夫为了今日苦等了二十多年,岂能因你几句话而前功尽弃?”

他冷冷道:“霏儿,你怎么还不动手?”

凡霏浑身一震,急急道:“爹”

曲无华怒道:“怎么,难道你下不了手?”

秦玉瑶幽幽一叹,目光看向凡霏,却见他也正向自己看来,两人目光对视,凡霏身形一震,不禁向前跨了一步,秦玉瑶别过脸去,耳旁似乎又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便一如当日她在后花园中所听到的一样,想到当日种种,却不料终有今日结局,秦玉瑶心中不知是悲是怒。

“凡霏!”秦玉瑶镇静地道:“你不必对我手下留情,我和你已经恩断情绝,就算你不杀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的。”

凡霏身体明显一僵,他抬头看着秦玉瑶,一向毫无表情的面上居然露出了痛苦之色。

曲无华大为恼怒,喝道:“怎么还不动手,难道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凡霏突然道:“放过她吧,你所恨的是她的母亲,跟她并没有关系。”

“胡说!”曲无华气得青筋毕露,厉声道:“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嗯?现在眼看报仇有望,你居然要我放过她,难道你忘了你母亲是为什么死的,这二十年来你又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他一步步进逼,手指几乎要触到凡霏的鼻尖,凡霏却仍是笔直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曲玲珑突然跃出,从凡霏身边抽出了他的长剑,嚷道:“你不肯动手,让我来!”说着便举剑向秦玉瑶挥来。

秦玉瑶自知无法抵挡,只有闭目待死。

一阵刀剑交戈的声音之后,却并没有预期的疼痛。秦玉瑶惊讶地睁开眼睛,发现赵冠岑正站在她面前,手中提剑,而曲玲珑则被震退数步,踉跄而立。

“你……”曲玲珑难掩一脸惊讶之色:“你怎么没有失去武功?”

赵冠岑傲然而立,笑道:“你们也未免太自信了些,真的以为我们就中了你们的圈套?”

曲无华面色微变,看向曲玲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曲玲珑嗫嚅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明明就中了迷香,没有我的解药,怎么可能恢复武功?”

赵修源好整以暇地道:“你的噬心盅也有人解得开,何况是小小的迷香?”

曲玲珑闻言色变道:“这不可能,欧阳若水已经回若水山庄了,我亲眼见到她离开的。”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你骗我,我当然也要骗骗你了。”

秦玉瑶一回头,欧阳若水扶着乐天缓缓自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浅笑盈然。

曲无华见到乐天,恍然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对不对…我早该想到的,有你在事情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的。”

秦玉瑶喜出望外,忙奔上去道:“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姑娘,你没有走吗?”

欧阳若水看看乐天,笑道:“这都是乐天的主意,他说既然曲无华立意要和秦府作对,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为了防患于未然,便设下了这个局,想不到,还真被他给料中了。”

乐天淡淡一笑,道:“我在组织中近十年,深知曲无华的个性,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肯轻易放过,只不过,没想到他会从新娘身上下手,幸好方小姐没事,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向方信交差。”

秦玉瑶看看大哥和赵修源他们,道:“这么说来,你们全都知情喽,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害我担心老半天?”

赵冠岑笑道:“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不想再增加你的烦恼,所以便没有告诉你。”

曲无华看着乐天,目中不掩欣赏之色,道:“从你一进入组织开始,老夫便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人物,十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可是竟然还是摸不透你这个人,看来你真是深不可测啊。”

乐天正色道:“每个人都有不欲为人知的过去,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愿意忘却过去,只注重将来,而有的人,却沉缅于过去之中不能自拨,这样,他自然也就没有将来可言。”

曲无华不怒反笑:“你这是在教训老夫吗?你不要以为今日就胜券在握,便算你们一起上,老夫又有何惧?”

乐天微微摇头道:“不敢,只不过,曲首领一意报仇,可曾想过,事情真相也许并不如你昔日所见?”

曲无华蹙眉道:“什么意思?”

乐天道:“乐天月前曾遇到一人,或许曲首领认得。”他略提高了声音道:“洛夫人,请出来吧。”

随着话音,从门外又缓缓走来一人,秦玉瑶定睛一看,差点惊呼出来,她竟然便是当日在洛园中秦玉瑶所救的那位洛夫人。

洛夫人双目红肿,面有泪痕,她微抬头看向曲无华,道:“曲公子…你还认得我吗?”

曲无华面色大变:“你…你是小月?”

洛夫人哽咽道:“是,我是小月,我…我对不起你和公主。”

曲无华森然道:“你还敢来见我?二十五年前,拜你所赐让我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这二十五年来,你倒是躲得好啊。”

洛夫人突然双膝跪下,泪如雨下:“曲公子,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我…实在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公主。你…你杀了我吧。”

曲无华举起手掌,怒道:“我正有此意!”

乐天忙道:“等一下,曲首领,洛夫人有话要对你说。”

“是”洛夫人泣道:“二十五年了,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若不是为着这件事,我早就无颜再活在这世上了。”

她转头看向秦玉瑶,道:“玉瑶小姐,我…我便是你母亲月华公主当年的贴身侍女小月。”

秦玉瑶点点头:“这个,我早已猜到了,当初你送我的那个金钗上,刻有我母亲的名字。”

洛夫人道:“当初,你母亲对我最好,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公主她什么事都不瞒着我,她和曲公子之间的事情也告诉了我,而且,便是我替他们传递消息的。”

曲无华冷哼一声:“所以后来她出卖我也是由你出面,将我引去,你可真是她的好姐妹啊。”

秦玉瑶不禁瞪大眼,难道她便是曲无华所说的那个出卖他的贴身侍女?

洛夫人轻叹一声,道:“曲公子,你误会公主了。”

“误会?我脸上这一剑便是拜她所赐,我会误会她?”

洛夫人一脸凄楚:“当年之事,公主她并不知情,一切……都是太后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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