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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追忆玄成:义薄云天,换来平步青云

走了不久,裴夫人和丫环领着聪聪等人进入一家院落。

裴夫人叫道:”卢国公,你快出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程咬金走出来,大喜道:”聪聪,萌萌、乐乐,哎呀是你们,真是你们,二十八年了,你们一点没变啊!“

聪聪:”程大将军别来无恙?“

程咬金:”无恙,无恙,只是我那兄弟秦叔宝,几年前过世了,玄成哥,前年也走了,唉,剩下我老程一个,孤单寂寞冷啊!“

聪聪:”秦将军也不在了?“

程咬金:”是啊。看到你们,就想起玄成哥和叔宝了,瞧我,光顾怀旧,失礼了,快请进到寒舍,嫂夫人,您也请进。“

裴夫人:”你们先请,我们先回府,给客人们取些吃食。“

程咬金:”有劳嫂夫人了!“

裴夫人:”应该的,别客气。“

裴夫人与丫环告辞而去,聪聪等人进了程咬金的家门,刚刚坐下,程咬金便吩咐仆人一旁倒茶,又问道:”萌萌修改了时间设置,特意来看我?“

乐乐:”是啊,还被老师批评了。“

程咬金:”萌萌够意思,还惦记着我。“

萌萌:”程大将军,你们抢到玉玺后,怎么脱身的?“

程咬金:”哈哈,二十八前,我们抢到玉玺后,就分成两路,玄成哥携带玉玺回洛口,我跟叔宝把追兵引到土山,砍了百十个,然后才奔洛口,半路玄成哥就带着人马来接应了,追兵看到我们来了援军,吓得退回去了!后来李密被王世充打败了,他和玄成哥就投了唐军,我和叔宝跟了王世充几天,觉着他为人很糟糕,我俩一商量,就也投了唐军,兄弟们团聚到一起,真是高兴,后来玄成哥做了太子李建成的谋士,我和叔宝成了秦王李世民、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得力干将,再后来……唉,后来就出了大事了!“

聪聪:”是不是玄武门之变?“

程咬金:”嘘,这事可不能说,这是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事!“

说话间裴夫人和丫环提着食盒进来。

裴夫人对丫环和下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丫环和下人出去,裴夫人关上门:”玄武门的事,到现在一想起来,我这心还怦怦乱跳。当时我的相公玄成,在太子手下做谋臣,那天清晨,我准备好了早饭……“

裴夫人说,当时魏征在院中练剑,她端着咸菜和面饼,放到桌案上,然后隔窗喊道:”相公,吃早饭了!“

魏征应声进来,将宝剑挂到墙上,到墙脚的盆子前洗手。

裴夫人递手巾给魏征,魏征擦了手,坐下来,拿起筷子,手却悬在半空中,一副出神的样子。

裴夫人:”相公……“

魏征扭头,愣愣地看着裴夫人。

裴夫人:”相公你怎么了?“

魏征:”坏了,坏了!“

裴夫人:”什么坏了?“

魏征:”太子,太子今天要出事!“

魏征放下筷子起身,向衣架走去。

裴夫人跟在魏征身后,亦步亦趋问道:”你昨天不是说,太子今天要入宫见驾,同秦王讲理吗?“

”我突然想到,把守玄武门的将军常何是个贪财怕死之人,如果秦王施以手段,此人必然背叛太子!“魏征说着来到衣架前,取下外衣,手忙脚乱往身上套。

裴夫人闻言,惊愕道:”难道秦王会对太子痛下杀手?“

”秦王昨天到皇帝面前告发太子,所以太子才会奉诏入宫与他对质,而皇帝一向袒护太子,秦王这样做,只会使自己更加被动,他怎么会突然愚腐到这种程度,其中必定有诈!“魏征越急越乱,外衣怎么也穿不立正。

裴夫人连忙帮魏征整理衣服,魏征终于穿好外衣:”如果他是狗急跳墙,买通了常何,在玄武门埋伏兵马,截杀太子,那太子毫无防范,必死无疑啊!“

说着到墙边取下宝剑:”都怪我太粗心,昨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魏征向外走去,裴夫人叫道:”相公,你可要当心啊!“

”我知道!“

魏征刚走到院门口,秦琼从院门外急入。

秦琼:”玄成哥!“

”秦琼?“

”哥别出门了,“秦琼道:”秦王带着知节兄弟,在玄武门设下埋伏,太子被杀了,现在他们已经进入皇帝寝宫。“

”天啊!“魏征跺脚,悔恨道,”是我大意,害了太子……“

裴夫人从屋中走出来:”是秦兄弟。“

”嫂子,您快扶我哥进去,估计他又得迷糊!“

裴夫人:”相公,究竟出了什么事?“

魏征:”太子遇害了!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裴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魏征:”夫人莫慌。秦琼,以后你嫂子和侄子,就得拜托你了。现在我就跟你去见秦王!“

”哥哥不要误会!你我虽然各为其主,但兄弟情深,秦王确实命我与庞相寿来捉你治罪,可我不能眼见大哥落网,所以抄近路赶来报信,“秦琼变戏法一样,亮出一道令牌,”大哥,这是出城的令牌,你要不迷糊,带上嫂子快走!“

”这,这不行!我若逃走,兄弟你如何交差?“

秦琼笑道:”秦王对我恩宠有加,即便知道是我放了你,也不会重责,可对哥哥就不一样了,你曾三番五次劝说太子,抢先下手除掉秦王,秦王因此对你恨入骨髓,若是抓住你,必定有去无还啊。“

魏征夺过令牌,掷于地上:”我对今日早有准备,大不了一死,但绝不可为保性命,连累别人!“

聪聪等人听了裴夫人的讲述,都对秦琼与魏征的情谊赞叹不已。

裴夫人接道:”任凭秦兄弟如何劝说,相公他就是不肯走。“

乐乐道:”魏先生真是好样的,临危不惧,铁骨铮铮,义薄云天!“

聪聪姑姑追问道:”后来呢?“

程咬金道:”后来啊,这得我说了。“

程咬金说当时在秦王府,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坐在堂上,他就侍立在一旁。

魏征和秦琼则跪在下方。

有个叫庞相寿的王府将军,率领他的士兵们站在一旁,好不威风。

庞相寿:”禀秦王,太子谋臣魏征已经抓获,属下还怀疑秦琼将军有意放走魏征,所以把他们都带来了。“

程咬金急了:”庞相寿,你别胡说八道啊!“

李世民:”知节住口!“

程咬金:”住口就住口。“

李世民:”秦琼,庞相寿所说是否属实。“

秦琼点了点头。

李世民:”你好大胆子,竟敢私放魏征?“

秦琼:”魏征是微臣结义弟兄,请秦王念我往日战功,免他死罪。“

程咬金叫道:”秦王,玄成哥也是的义兄,我的战功也不要了……“

李世民:”住口,此事岂容你们来讨价还价?“

他怒视魏征:”贼子,为何屡次三番挑唆太子,离间我们兄弟感情?现在被我抓住,还有什么话说?“

魏征朗声道:”我在太子门下,自然要为他谋划。只可惜太子没听我的话。否则也不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世民冷笑,转向长孙皇后:“此人真是蛮横,死到临头,还不思改悔!”

长孙皇后道:“妾身听人说,魏征很有才华,今日见他,果然一身肝胆!秦王啊,如今天下方定,正需用人,妾身觉得杀了魏征,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这人实在歹毒,他唆弄太子,计划在北征的饯行宴上将我人头砍下,幸好有人通风报信,我才不得不在玄武门先发制人,现在搞到骨肉相残的地步,这难道不是他魏征的罪过?”

秦琼道:“我这哥哥误入太子门下,秦王与太子之争是形势使然,他只是尽一个谋士的职责,其罪可恕啊!”

“秦琼,你不要多嘴。”魏征道,“自古胜者王侯败者贼,为了争江山,弟弟杀哥哥,名声不好听,不找个替罪羊,如何说得过去?”

“我李世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如果不是你从中挑唆,太子何来胆量与我为敌?”

“如果你安心辅佐太子,兄弟间又怎么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魏征一句话,让李世民张口结舌。

长孙皇后笑道:“魏征直爽可敬,秦王身边,恰恰缺少这样既有见识、又敢说真话的人啊!”

秦琼:“是啊,长孙王妃,我大哥忠义双全,他拒绝出逃,就是为了不连累我!”

李世民疑惑不解:“他不是庞相寿抓住的吗?”

庞相寿尴尬道:“我到了他家,他和秦琼就在那儿坐着哪。”

李世民:“就是说,他魏征可以逃走,却没有逃?”

庞相寿:“是……秦王,属下也觉得,魏征这人挺君子的。”

李世民沉吟片刻:“魏征啊,你确实有胆有识,既然你没有选择逃亡,我若再杀了你,倒显得我小气。”

庞相寿:“秦王,魏征是太子的幕僚,咱们可以通过他,挖出太子余党,一举歼灭!”

李世民:“好!魏征,你愿不愿意效忠本王,锄除太子余孽?”

“魏征愿意效忠,但是不会帮秦王你继续杀人!”

李世民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来杀我!“

庞相寿:”确实如此,太子余党十分猖狂,刚才冯立、谢叔方和薛万彻等人,带领东宫和齐王府卫士,喊着替太子报仇,强攻玄武门,敬君弘和吕世衡两位守将都被他们杀了,要不是尉迟敬德全力反击,他们就杀进皇宫了!“

魏征道:”他们忠于太子,是履行自己职责,现在只要秦王下道命令,赦免所有太子手下,我保证他们全部归降秦王!“

李世民:”真的?“

魏征:”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比太子建成贤德,只是身在其位,不得不尽忠主人。如今太子已经归天,再拼杀下去毫无意义,所以只要秦王你给大家一条活路,不会再有人与你为敌!“

庞相寿:”那敬君弘和吕世衡就白死了,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魏征:”秦王如果永远只是秦王,大可以穷追不舍,为自己战死的将士报仇。可是如果秦王日后承继大位,做大唐君主,那眼下局势,却是您的臣子们在自相残杀!“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有道理!“

魏征:”现在看,您肯定要继位,身为帝王,必须做到不计旧仇,由以公心,才能清除祸根,造福天下苍生。“

李世民喜道:”好,庞相寿,速传本王命令,太子府和齐王府将士,一律得到赦免,只要归顺朝廷,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加官进爵!“

庞相寿:”是!“

聪聪等人听了程咬金的讲述,都松了口气。

程咬金道:”就这样,玄成哥死里逃生!“

权薇薇道:”魏先生因为直言善谏而流芳百世,是为贞观之治做出巨大贡献的一代良臣,想想真是可怕,如果不是长孙王后求情,李世民一定不会放过他,没了魏先生,贞观盛世也许就不会出现了。“

裴夫人:”还有叔宝和知节,也多亏了这两个好兄弟啊!“

在家中,魏征和秦琼、程咬金对饮多时。

魏征:”贤弟请!“

秦琼:”请,前日大哥死里逃生,全靠长孙王妃极力周全。”

魏征:“王妃大恩大德,魏征没齿不忘,还有兄弟你,世间传闻秦叔宝为朋友两肋插刀,此言不虚啊!”

程咬金:“玄成哥,还有我哪,我也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魏征:“是,还有我知节兄弟。”

裴夫人端上菜肴:“秦兄弟,程兄弟,真想不到,你们哥哥还能活着回来。”

秦琼:“嫂子,大哥不像我等武夫,他是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材,今日陛下传旨,让秦王继太子位,秦王他一向求贤若渴,大哥迟早会得到重用。”

裴夫人:“只要他太太平平的,我就知足了。”

魏征喝下一杯酒,痛心道:“唉!建成太子若有秦王百分之一的才干,也不至于……还是怪我太粗心!”

程咬金:“玄成哥,你对李建成尽心竭力了,那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以后咱们兄弟好好辅佐新太子,为天下百姓多造福,这才不虚丈夫此生!”

“兄弟所言极是!”魏征举起杯,“请——”

三人正在痛饮,庞相寿从院门口走进来:“魏征接太子令!”

魏征和秦琼、程咬金来到院中。

魏征跪倒:”臣在!“

庞相寿:”太子命我传令,召魏征、秦琼、程知节即刻入见!“

三人来到东宫,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早已坐在堂上。

魏征、秦琼、程咬金跪在下方:”参见太子、太子妃!“

李世民:”快起来吧。魏征啊,冯立等人兵败后逃往城外,原本集结了多处兵马,准备与我抗衡。幸好及时得到我的赦免令,现在都已陆续回来请罪了,我对他们一一赦免,并封了高官厚禄。魏爱卿,你的建议,避免了一场内战!“

魏征:”这是殿下恩德使然,并非在下的功劳。“

长孙皇后:”魏征虚怀若谷,为人坦荡,殿下,快宣布您的敕令吧!“

李世民:”好,魏征,本太子任命你为东宫谏议官,若发现我任何决定存在纰漏,任何行为不利国是,都可当面指出,帮我及时弥补缺陷、改正过错!“

魏征感到十分震惊:”殿下,这个职位干系重大,魏征是待罪之人,不敢受命。“

李世民:”朝中贤臣、能臣虽多,敢在我面前说真话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啊。我是真心实意信赖爱卿,请你不必推辞。“

”太子如此真诚相待,魏征绝不辜负你的信任!“魏征跪下来,指天发誓,”臣从此若有失职之处,必遭天谴!“

李世民:”不至于!“

秦琼:”恭喜哥哥了。“

程咬金:”恭喜哥哥,你这个职位厉害,可以管着太子!“

魏征:”知节不要胡说。“

长孙皇后:”魏爱卿如此直率,不知老家何处?“

魏征:”回王妃,微臣是魏州馆陶人,出身于县城西北的古曲梁城一带。“

长孙皇后:”是不是《庄子 秋水》里提到的‘邯郸学步’的所在啊?“

魏征:”是的。臣的家乡馆陶北面是巨鹿郡,南面是魏郡,处在两郡边缘地带。在隋朝前馆陶划归巨鹿,如今又属于魏郡、魏州,就是产生成语典故最多的邯郸。“

长孙皇后:”魏爱卿一语安邦,说不定日后邯郸会因为你,再出几个成语哪!“

李世民:”还说不定,日后巨鹿和邯郸为争哪里是爱卿出生地,要打笔墨官司哪!“

魏征:”哈,太子和太子妃说笑了,微臣不过是一介匹夫,哪会有这样的待遇?“

这不久,李渊退位,做了太上皇。

李世民身穿皇帝服装走入大殿,在魏征、秦琼、程咬金、庞相寿等众多大臣叩拜中,他一路走向宝座。

追忆至此,程咬金对聪聪等人补充道:”直爽忠厚的玄成哥,得到了太子夫妇的赏识和敬重,就开始了自己的谏官生涯。不久太子登基为帝,改年号为贞观,玄成哥被任命为谏议大夫。他尽心竭力辅佐朝政,因为他忠心耿耿,没有私念,所以发现问题常常直言不讳,就成了天子身边胆子最大、劝谏最多的官员。”

吕经理感叹道:“皇帝李世民真有先见之明啊,现在在我们那个时代,巨鹿和邯郸为争哪里是魏征先生的出生地,一直打着笔墨官司,我是搞旅游的,这事我知道啊。”

权薇薇道:“长孙皇后更厉害,竟然预料到因为魏先生,会产生新的成语。”

程咬金:“什么成语?”

权薇薇:“第一个就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程咬金笑道:“这话确是我玄成哥哥说的,怎么这也算是成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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