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最南端,最偏远的一座孤岛。
岛的上空青烟弥漫,跟那温泉上的烟雾相比,要浓得多。以至于将整座岛都覆盖,外人想要发现,根本就没这可能。
青烟乃冥王在三百年前用法力所设。这也是他的本意所在!他不想让幽冥卷入世间纷争!
但天命却并不如此。三百年后,上天也让幽冥加入了其中。
天命,是不可违的!
这段时间,人人都留在殿中,只有山鹰和夜猫在外不停寻找着他们的寒殿下。
林飞云在受到那神秘高手的刺激后,也不敢乱来!把之前秘密派出去暗杀谢晓寒的人都调了回来,等一些日子再说。
何天昊几番搜寻无果,也没有再出去。他最近太累了,是该休息下了!
夜已深,多数人已熄灯就寝。
寒悦殿早就是漆黑一片。自从谢晓寒失踪后,一到晚上,这里就非常安静。那些下人早早就休息去了!
而这时,却突然有人潜进!还是停在寒悦殿的门口!
如此大的一个殿堂,现在看来像是一个幽深的山洞。
这人走了进去。
殿堂也好,山洞也好,他都要进去。
走至庭院正中时,他停下不再往前。
冷冷清清的星光,冷冷清清的夜晚,冷冷清清的庭院里,只有他一个人。
要来的时候,他来了;要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
这里已不再属于他了!
慢慢的进入殿堂之内,轻轻的抚摩着那些桌椅。
离开这么长的时间,还是那样的干净,一尘不染。
原来,一直有人在帮他打扫;原来,一切都没有变。
变的,只是他这个人!
他走出殿堂,走到一所房间的门外,他知道,这里现在是不会有别人的。
虽然很黑,但他依然可以自由进出。就算是闭着眼走,他不会跌倒。
他对这里太熟悉了!
推门进入,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把窗户打开,依稀的星光洒进,洒在桌面。
桌上放着一个花瓶,很普通的花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竹枝,看起来也很一般,而且,那枝叶早就已经发黄!
可这是陈思悦送给他的!他还记得,陈思悦告诉他这是香竹居中最鲜绿的一支。
但是,再怎么鲜绿的枝叶离开了树干,都活不了多久。那特有的香味,也早已散去。
夜更深了。他离开了房间,出去之前,他没有忘记关好门窗。
香竹居。
后院还住着芝兰,但前院已变得空荡。曾经的主人,已搬到了惊云殿。只有那些香竹,在孤独的随风摇摆。
是否还记得那一场雨?还记得那躲过雨的屋檐?
这已成为了一种回忆。就像那束竹枝,已成为泛黄的过去。
忽然觉察出有人走过,他立刻躲了起来。一道好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
他呆住了!
仍旧是淡粉色丝边的衣裙,随着微风而轻摆,发丝也在空中舞动着。
这位美丽的女子,永远都是那么动人。
路过香竹居,她停下,向院门里看了看,仿佛想找回什么。
她抬了抬脚,想进去,但最后却选择了离开。
可她不知道,有一个人就躲在院墙之后!
如果她能进去看看的话,一定会发现那个人。
可是她终究没有,里面的那个人也没有出来。
走了几步,她突然又回过头,目光闪动,透着深深的期待。
她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身后却只有自己长长的身影,没有看到别的人。
她失望的转了回去。
“思悦!”
这两个字从远处轻轻的飘来,陈思悦重新感到了兴奋。望去之时,看见何天昊正缓缓的走到她身边。
“天昊,是你啊!”她又失望了一次。
“是我。怎么?很意外吗?”
“不是!”陈思悦笑笑。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能听到他在唤你,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何天昊感伤道。
“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再说,他从来都没这样叫过我!”
陈思悦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又消失不见。
他真的没这样叫过她?
有过那么一次,只不过,她却没能听到。
“还是不要说这个了!你怎么不去找芝兰呢?”陈思悦把话岔开。
何天昊笑道:“她现在应该已经睡了。时候已经很晚了!”
“你也知道晚啊?这些天你也很累,怎么不去睡呢?”
“睡不着!想到晓寒还漂泊在外,不知是生是死,我就没了睡意!”何天昊话中带满了忧愁。
陈思悦把头垂下,垂得很低,没有再说话了!
何天昊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去休息,她脸上已把答案写得很清楚!
“对不起思悦,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办到!”
“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她把头抬了起来。本来她是想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却在不知觉之中又回到了那已失踪的人身上。
现在不管说什么,总会在无意间提起那个人。
都只因为那人的生死,随时随地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何天昊看着夜空,轻声说道:“若你们真的有缘,时间与空间都不会成为阻碍的距离;若是无缘,即便终日相聚也无法会意,凡事不要太放在心上,更不要去强求,就让一切随缘吧!”
陈思悦又笑了笑,笑得很淡:“想不到平时的你看起来嬉皮笑脸,却也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
何天昊淡淡道:“在外面经历多了,自然就会明白很多以前不懂的事!”
“嗯!可惜我经历得还太少,不然的话,也许我也能看懂一些!”
何天昊也笑起来,但马上又沉下笑容:“我想,他可能是有意在避着我们!否则,我派这么多人找他,不可能找不到!而且魔教的人也在找他,就算真有不测,也会发现尸体。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既然是这样,那么原因就只能是他不想和我们相见!”
陈思悦睁大了美丽的双眼,惊恐万分:“你说什么?他……他避着我们?为什么?”
“这或许跟他的身世有关!”
“身世?”
“不错!我听芝兰说起过他的小时候,他是九岁进的陈府,是吧?“
“嗯!”
“那之前的事,你知道吗?”
陈思悦摇头道:“以前的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出生在一个小村庄,其他的就……”
“他就只向你说过这些?”
“不是他说的,是我爹说的!”
何天昊不问了,又看着了天空,大概已猜出了一点眉目。
星光已经暗了不少,但夜风还很温柔,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也许,这个结只有他自己来解了!”
无尽的黑暗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那是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