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大使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随着库房大门敞开,库房里一排排武器架展现在朱弘栋面前。
朱弘栋掏出朱梅溪给的单子,一边照着单子上的数目念,一边吩咐道。
“方大陆负责带人清点数目,有数目对不上的赶紧来禀报。”
“冯建雄负责带人挑拣好货,火铳只要合格不会炸膛的全部搬走,普通炮同样如此,三眼铳一个不要,大将军炮挑仔细了,找最好的拉走八位,火药弹丸,各取一些先用用看。”
“各类甲胄,挑好的搬走三分之二,战袍战袄战靴之类衣物同样照着三分之二搬走……”
朱弘栋一叠声地吩咐着,他身后的众人立刻领命,纷纷钻进货架间,开始挑选合适的货物。
朱弘栋最关心的莫过于火器,他几步来到摆放火铳的武器架前面,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杆火铳。
南方空气潮湿,这些火铳入库之前都已经抹过一遍猪油,拿些火铳来,手上就摸到一手的油。
朱弘栋也不嫌弃,抓着火铳仔细观察,他发现明朝的火铳相对于电影里见惯的那些西方的火枪,显得口径比较小,身管比较长。
朱弘栋立刻喊来冯建雄。
“冯大匠,这种火铳威力如何?”
冯建雄听了朱弘栋的称呼,受宠若惊,赶紧跟朱弘栋说道。
“王爷,您千万别喊我冯大匠,这真是折煞小人,您要是看得起小人,喊我一声老冯就行了。”
朱弘栋抬头看看冯建雄。
“也好,先叫老冯。等回头我给所有匠人评定等级,那些技术高超,贡献巨大的匠人,将会获得大匠的头衔儿,希望到时你能名正言顺的被人称一声冯大匠。”
冯建雄听了朱弘栋的话高兴得语无伦次。
“王爷真是太抬举我们匠户了,小人……小人……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完成王爷交代的事。”
朱弘栋安抚一下冯建雄,再次问起他手里这种火铳的威力。
冯建雄对火器非常熟悉,亲手就打制了不少火铳,结果火铳仔细打量一番便说道。
“王爷,这枪装药一钱五分,装一钱的铅弹,射程五十步,五十步外可以打碎飞鸟,所以这种火铳又叫做鸟铳。”
朱弘栋仔细琢磨一下,五十步外差不多相当于八九十米,八九十米外打碎飞鸟,那么这应该属于轻火绳枪,对无甲的目标杀伤力比较大,但是对付清军那种重甲单位,恐怕作用就非常有限了。
冯建雄见朱弘栋似乎不太满意,便尝试着问道。
“王爷,您是觉着这火铳有些什么问题吗?”
“感觉口径太小,铅弹太轻,对付重甲目标恐怕力不从心。”
听了朱弘栋的话,冯建雄立刻钻进货架里仔细翻找起来,很快拿出一支完全不同的火铳来。
朱弘栋看着这个火铳感觉有些眼熟,整个火铳的形制已经非常近似于一战时期的步枪。
冯建雄将火铳献给朱弘栋,一边教会朱弘栋怎么使用,一边自己在旁边讲解着。
“王爷,这个火铳叫鲁密铳,好像是万历年间制造的,是目前我朝所有火铳里最好用的,只不过制造起来比较困难,花费钱粮多,所以造的比较少。”
朱弘栋一听鲁密铳这个耳熟的名字,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杆火铳,是中国历史上步兵轻火器的巅峰。
鲁密铳甚至一直用到鸦片战争时期,还被拿来跟八国联军对打。
朱弘栋仔细把玩着鲁密铳,嘴里问道。
“这个鲁密铳仓库里总共有多少?”
“王爷,刚才我大致点算了一下,仓库里的鲁密铳总共只有一百五十余杆。”
朱弘栋掂掂手里的鲁密铳。
“太少了呀,这个东西你会打造吗?”
“王爷,小的倒是会打造这鲁密铳,只是打造起来很费事,往往半个月才能造出来一杆。”
朱弘栋听了感觉很奇怪。
“这个东西这么难吗?”
“王爷,要想制作这鲁密铳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钻管儿法,取一根铁棒,用钻头生生钻出一根儿铳管;再一个就是锻打法,用一根铁管为芯,用铁皮围住,慢慢锻打出一根铳管,然后用钻头磨圆内管,不漏水方为成品。”
“这两个方法都需要手艺好的铁匠,才能保证出成品。”
朱弘栋听到这里便明白,他抽空必须得在金华布置一个专门生产鲁密铳的工厂。
否则凭借明朝遗留的武器,恐怕很难打得过气势正盛的清兵。
朱弘栋拎着手里的鲁密铳,走向摆放火炮的区域。
如果想战胜清军,两大关键武器,一个是火枪,另一个就是火炮。
转过一个武器架,眼前豁然开朗,面前的地上铺着方砖,在方砖上放着一尊尊火炮。
这些火炮以虎蹲炮为主,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于碗口盏、弗朗机炮、 大将军炮之类的。
其中弗朗机炮是后装炮,带着好多个子弹,爆发射速非常快,一分钟之内可以打出去七八炮。
朱弘栋拍了拍一门铁炮,体会着手下冰冷的触感,转头问冯建雄。
“老冯,你做过炮吗?”
“王爷,宁可真是难为小人了,小人最多也就会起高炉,能造火铳,这炮都的是朝廷上的大匠才有资格制造的。”
朱弘栋听了这话立刻明白,自己又多了一项任务,需要想法尽快找到几个会造火炮的匠人回来。
不然一旦遇到孔有德的火器部队,碰上红衣大炮,恐怕会被揍得很惨。
明朝自己也会做大炮,但是明朝的火炮制造技术,已经落后于西方,这就导致明朝自己制造的大将军炮,性能要远逊于西方的红衣大炮。
其实所谓的红衣大炮,只是装在武装商船上的十八磅舰炮,远不是西方最新锐最先进的火炮。
而且非常不幸的是,就在前不久,清军刚刚调集了四十门红衣大炮,轰开了扬州城墙。
扬州距离金华可不是很远,清军一旦在金华攻击受挫,从后面调集红衣大炮来辅助攻击,完全是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