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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姑母的病态心理和病情发展

姑母患老年痴呆症后不仅记忆力减退,而且性格也变的暴躁,不能妥善处理人际关系了,这是一种病态心理。

2010年后,当地驻军仍然是一年几次带着米面肉菜来家里慰问,姑母也不再给部队送锦旗了。自己不仅不来城里的娘家看望,而且其他亲戚家也不再去了。亲戚们来看望她,给她带来吃的、穿的,她也不知道回赠什么了。由于她不再正常和别人交流,来家里串门的乡亲邻居逐渐减少了,她也不再去别的邻居家串门聊天了。

2009年4月2日上午,80岁的东邻居李在元老头从姑母家大门外经过时,姑母的宠物小狗朝李老头汪汪叫,李老头就骂这只小狗。姑母在屋里听见李老头骂她的小狗就不干了,出来与李老头对骂起来,旁边的邻居劝也不听。姑母还上前去要打李老头,被李老头一推,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姑母倒地后还在大骂,并说摔坏了脑袋。李老头见势不妙就回家了。邻居要把姑母扶起来,她却赖在地上不起来,还大喊头疼,让邻居给我打电话接她去医院。邻居给我家打来电话,对我诉说了打架的经过,并说估计没大事,她就是想讹人家。

我们夫妻俩开车赶到姑母家,只见姑母一人还在当街躺着,只有小狗陪伴身边,旁人都已经离开了。估计人家知道没大事,劝她不听就都走了。我下车把她扶起来,只见头皮不红不肿,应该不会有内伤。她说头疼,我们就她拉到蓟县医院,经CT检查,未发现异常。因为她说头疼,要求开药,医生就给开了些药,一共花了400多元钱。我们把她送回仓上屯,又从小饭店给她买了午饭,让她躺在炕上好好休养。

我们回到家里,午后打电话探听一下姑母的口气,结果她不在屋里。第二天我们又去看她,才知昨天下午是找李在元讨要医疗费去了。李在元不承认是他推倒的,说我姑母自己故意躺倒要讹人,当然不给赔偿医药费。我问姑母李在元是否有钱赔偿,姑母说他没钱,他儿子有钱。我劝姑母别生气了,反正也没有受伤,就别要赔偿了。姑母说:我上医院花400多元,不能这样就完了。

姑母又去找李在元的儿子,他儿子说与父母分家单过,不管父亲的事。

姑母又到逯庄子派出所去告状,民警到仓上屯与村干部一起给他们调解,姑母说被李在元推倒摔伤头部,提出要2000元医药费。李在元不承认是他推倒的,并且说自己也没钱。姑母的医疗检查结果是既无外伤又无内伤,可她又闹头晕头疼。一个80岁老头和81岁的老太婆打架,双方又各执一词,互不认错,让民警也为难。村干部也证明李在元夫妻俩是儿子供养吃喝,手里的确没钱。于是民警说姑母要求赔偿医药费的证据不足,无法调解,如果不服就去法院起诉。结果姑母就到城里来了,让大侄女——我大堂妹领她去法院起诉。这一下,我堂弟堂妹们都得知了姑母被人打伤要去法院打官司的事。

大堂妹把姑母劝回家后,先来找我了解情况,我把实情一说,大堂妹才明白是姑母小题大做要讹人,打官司也赢不了。

我的几个堂弟和二堂妹等,听说姑母被人打伤了,分别带着营养品去仓上屯看望。见她没什么伤痛,都劝她以和为贵,搞好邻里关系。姑母对着自家侄子侄女大发牢骚,指责大伙没人替她撑腰出气,说大家都是“胆小鬼”、“松蛋包”等,把怨气都冲自家人发泄了。二堂弟夫妻去看望时刚劝说几句,姑母就说他替对方说话,还举起拐棍要打他。二堂弟说:“你就拿我当李在元狠狠地打吧,只要你别生气了,我挨打也值了。”当然,姑母没有真的下手打,但是她这次打架没占便宜却白搭400多块钱的“委屈”,怎么也消不了。我们夫妻在这个事件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去时,姑母的气还没消,我一劝她,又举起拐棍子要打我,闹得我哭笑不得。

过几天,大堂妹又去看姑母,她的气还未消,又骂孟家的侄子们是“松蛋包”,胳臂肘往外拧,不给她撑腰出气。大堂妹就用激将法说:“你拿菜刀去杀李在元吧,看你们俩谁有劲。他把你砍伤了或砍死了,我去公安局报案抓他,你把他砍死了,他们家报案抓你,这事就结束了。你让我们替你撑腰出气去打李在元,不是要把我们往监牢狱里送吗?”这一下还真把姑母叫住了,她也无话可说了。事件后第三个星期天,我们又去姑母家,她对与李在元打架的事一字不提了。后来,李在元夫妇相继病故了,姑母还说人家“早就该死。”假如心理正常的话,她是应该去“吊纸”(吊唁)的。

2009年秋,我二婶因患重病在北京309医院诊治,出院回家疗养后,我们也去看望。星期天我们去仓上屯,把这个消息告知姑母,她却说:“谁爱病谁病,我不病得了。”我们建议她坐我们的车一起来城里看望我二婶,她说:“我不看她去,她咋不看我来啊。”过去她每年都要坐我的车来城里看望二哥二嫂两次,这次二嫂重病出院,她却不来看望了,这就说明姑母心态已经不正常了。

2011年1月,我二婶病故,当时未通知姑母。两个月后村里人告诉她这个消息,并说怕她伤心才没有通知她,她却说:“谁爱死谁死,我不死得了。”按常理姑母得知此消息后,应该来城里看望我二叔,对二嫂的病逝表示慰问。可这时她也没有这个想法了。

2012年1月29日姑母摔伤,在县医院诊治时,听医生说不用住院,在家打牵引静养就可以。姑母知道养伤需要人伺候,当场就对我大堂妹说:“去你们家养着吧。”大堂妹说:“好办呀,听我大哥安排吧。”

大堂妹的丈夫在东赵乡打工,不经常回家,平时就她一个人在家,以前姑母来蓟县城里需要住宿时,都住在大堂妹家,和她一屋住,娘俩说话有伴儿。这次养伤需要躺两三个月,侄子侄女们哪家也难以承受啊,所以我们才从仓上屯雇两个护工,把她送回自己家中静养。

因为姑母考虑不了那么周全了,第二天回到家里后,见本村于满宗二人来伺候她,以为是村里的“义工”,就对孟家的侄子侄女们不满了。对我二堂弟和二堂妹等人说:“老孟家一群白眼狼,一个人揍的也没有,指望你们谁也不行,还得靠我们庄的乡亲们。”2月4日是星期六,我大儿子、儿媳和孙子特意从北京回来探望她。姑母还是大发脾气,把孟家人臭骂一顿,指责我们大家“都是虚情假意,遇到事都不管了。”等等,闹得我儿子儿媳也很尴尬。姑母的本意是愿意到我们的某一家去养伤,由侄子侄女们伺候她,也显得她脸上有光,比有儿女的也不逊色。却不想侄子侄女中体力强壮的要上班挣钱,退休在家的年老体衰,谁愿意充当“护工”啊。所以她认为孟家人不是真心为她好,而是虚情假意。二堂妹无奈的说:“我爹我妈都没这样骂过我呀。”大堂弟的妻子说:“都是咱们大伙儿惯(宠)的,挨着骂还得去伺候她。”

因为姑母不讲卫生,整天不洗脸不换洗衣服,我们给她买的新衣服也舍不得穿,看外表就和流浪街头的叫花子似的。我们劝她讲究卫生,她却说:“嫌我脏就别来,谁请你们去了。”还说:“这么多年都没人敢说(批评)我,你们有什么权力说(批评)我啊?看我不顺眼你们就少来。”气的我二堂妹说:“我爹我妈都没有这样斥责过我们,帮她搞卫生还得受责备,遇到这样姑姑真没辙。”大堂妹也说:“她若有一个闺女也用不着咱们大伙儿这么惦记啊,谁让她是咱们老孟家的人呢。”我妻子也说:“姑姑是不是因为咱们不要她的家产,才和老孟家人赌气,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啊。”

因为我从网上看到过老年痴呆症,学名称阿尔兹海默病的症状,知道姑母是患上了这种精神疾病,出现了变态心理,就给大家解释,让大家体谅姑母近几年的心态不正常表现。

姑母患老年痴呆症另一个病态心理,也是痴呆症的第四个症状表现为无端忧虑和多疑心。

姑父去世后,家里留下一铁皮茓子(家用粮仓)和一大缸麦子,一大缸谷子,一大缸豆类杂粮。麦子和豆子是2004年前自家地里长的,谷子还是1980年前生产队分的,早已过了保质期了。我们都劝姑母快些把这些陈化粮处理掉,可她就是担心国家发生大面积灾荒,说什么一闹灾荒,有钱也没处买粮食去,还是自己家有粮食心里踏实。我们怎么给她讲当前形势,让她先把粮食变成钱,将来用钱买粮食吃,她也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肯卖。还说这是她的家当,要留给愿意与她签订赡养赠与协议的赡养人来处理,她以为只要有人养着她了,她才不担心没粮食吃了。结果后来铁皮茓子生锈受潮,里面的麦粒都发霉了,到2012年夏天都扔了。大缸里的粮食虽然还在,也没人要了。

姑父去世后,姑母还能在院子里种些季节性蔬菜,后来越来种的越少了。2012年以后,每年夏天于满宗都在姑母家的院子里种些蔬菜,为我们城里的亲戚来采摘。秋后种些萝卜和大白菜,为的是城里的侄子侄女们来时可以带回一些无农药的蔬菜。姑母不会种菜了,她却还会摘菜。有时在村里街道上遛弯,看见别人家篱笆墙上长的豆角该摘了,她就上去摘,邻居们看见问她怎么摘人家的菜啊,还说这是自己种的。大家都知道她自己不用做饭,摘了豆角也没用,为此,都说她得“傻病”了。2012年10月底,还没到立冬,她就把自家院里的白菜全给拔了,还说是“立冬不出菜,必定要受害。”同时还拔了一小部分萝卜,我告诉她还没到立冬呢,俗话说冰碴响萝卜长,剩下的萝卜不要再拔了,可是她还是都给拔了。这时白菜萝卜虽然小一些,却还是可以吃的,损失不太大。2013年十月中旬,院里的白菜和萝卜刚长到一半,姑母又说到立冬了,又都给拔了。2014年刚到10月1日国庆节,院里的白菜还没长瓤儿,萝卜还没长个儿,姑母就把白菜和小萝卜都给拔了,说是怕放在院里冻坏了,连根带土都垛在屋里墙柜上。国庆节,大家去看她,她让我们大伙把白菜和小罗卜拿回家去吃,气的我们谁也不要。结果墙柜上的菜都捂烂了,往下流泥汤子。后来,我费了好大劲才把烂菜扔出去,把墙柜擦干净。我知道,姑母的心意是好的,是怕天气冷把菜冻坏,才拔下来让我们拿走的,只因她稀里糊涂,才把菜都糟蹋了。

2011年9月后,姑母的资金由我保存了,她还担心被盗,把剩下的几千元钱各处藏匿。2012年摔伤后,她家里一点钱也没有了,她还是担心盗贼,出去遛弯把门锁好,回到家里后,大白天也要关好大门,恐怕别人去偷她的东西。那时于满宗给她送饭还要喊她来开门,于满宗送饭走了以后,她自己就把屋子的后门和院子的稍门都关好。不仅是晚上关门,早晨和中午于满宗送饭回去后,她都要关门。星期日我们去看她,也需要喊她出来开门。我们常告诉她大白天不要关门,她说恐怕丢东西,我们说小偷一看这个破院墙和破房子,根本就不进来。可她就是担心别人偷她家的东西。

2010年冬,我家购买一套楼房,借了8万元抵押按揭贷款。姑母得知后就怀疑我把她的“四万元”给挪用了,不仅跟邻居们说,还在电话中告诉我的两个儿子。我大儿子知道我们买房借贷款的详情,当然不信。我二儿子不知细情,便信以为真,来电话询问此事。我妻子接电话时也很生气,对儿子说:“你姑奶奶怎么胡说八道啊,我们办的按揭贷款,她的钱一分也没动啊,再说她也没有四万块钱啊。”

的确,姑母保存在我手里的钱从来也没到过四万元,三张定期存单到期后,我都是连本带息一起转存的。四千元现金到2010年夏天已经全花没了,其中在2008年清明节前为姑父购买墓碑开支550元,清明节后,姑父的妹妹和妹夫从承德来仓上屯为老人扫墓,在饭店吃了两顿花300元。2009年正月初四,姑母要给孩子们压岁钱,特意让我给她支出2000元钱送到仓上屯去了。2009年4月,姑母和李在元打架去县医院花了410元。2010年春节后,姑父的外甥从承德来仓上屯看望舅母,在饭店吃一顿花120元。2010年夏天为姑父办三周年开支饭店餐费和出租车费共750元。这些钱加在一起已经四千多元了,她只剩下三张定期存单了。

为了使姑母放心,我们又去仓上屯看她时,我把三张定期存单拿给她看,说我们买楼没用她的钱,她说:“我也没说你们用我的钱啊。”我说:“你怎么和邻居说,也打电话和我儿子说了呢?”姑母不承认,她说:“我没说。”这段对话让东邻居听着了,人家才明白是姑母出于担心才怀疑我们挪用她的存款的。可是过后她还是和邻居们说我家买楼房挪用了她的钱,不过邻居们也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了。

姑母家房子不仅是老式的门窗,屋子里的地面也是传统的夯土地面,屋子外面的院子内也是泥土道。2012年7月,姑母腿伤痊愈后,为了防止她再次走路时摔倒,我们决定把屋子里的地面打成石子水泥的混凝土地面,并且在后院修一条混凝土小涌路,与街道上的混凝土路面连接在一起。因为这是小工程,需要包工头抽时间派人来干,我就把这事委托给为姑母送饭的于满宗了。施工那天,派来的泥水匠崔中是姑母家的西邻居,也是姑父的表弟,两家关系很好的。可是姑母怀疑自己的房屋被别人买走了,说什么也不让动工,于满宗和崔中怎么解释她也不信,于是就打电话把我们夫妻俩叫去了。经我们解释姑母还是不太放心,但是允许施工了。当我们请她到院子里坐着时,她不出去,就在炕上呆着不肯出屋,她说怕出来以后不让她进屋了。中午我们去饭店吃饭,让姑母一起去,她也不肯出屋,恐怕别人占有了她的房子。下午干完活,施工人员都走了,她才放心了。出了屋子一看,她又高兴了,对邻居们说:“这下好了,以后下雨天不会踩两脚泥了。”

2013年秋,县里为美化环境,对仓上屯在邦喜公路沿线的农户残破院墙免费更换新砖墙。姑母家的外院墙是土坯和块石的,村干部准备申报上去给予更换。这本是便宜事,可是姑母担心更换后院子归国家了,不属于她所有了,说什么也不同意更换。结果,县里只把在邦喜公路上能观察到的街道上的破墙更换了,姑母家那条街道不显眼,也没有更换,不然的话她又要阻挠施工了。

因姑母是低保户,她家的房背上还是早已被淘汰的水泥瓦,房背也出现了塌陷不平的状况,被镇政府列入需由国家负责换新瓦的“危房”。2014年夏季,镇政府派来施工队给“揭瓦房”,姑母又阻拦施工。她还是怕国家把她的房子收过去,她说:“这房子是我自己的,不是国家的,不用你们管。”于满宗赶忙给我家打电话,我们到那里里给她解释一阵子,她才放心了,不再阻拦施工了。施工队走后,她看着新紫砂瓦的房子对邻居说:“这下可好了,不必担心漏雨了,国家对老百姓真好。”

姑母就是这样,虽然一阵子明白一阵子糊涂,可是她的家产和存款还是念念不忘的,唯恐被别人侵犯。

姑母老年痴呆症病情加重,是从2012年冬开始的,症状是肢体僵直和大小便失禁,这年她已经84虚岁了。在这之前她也有时因为尿急而尿裤子,所以来不及到厕所去小便,有时就在屋地尿,但是还不属于失禁。

2012年夏季,她的腿伤痊愈后,又去村外遛弯,秋天到庄稼地里去捡玉米秸秆,以便烧炕用。到了冬天,开始她也是早晨起来自己生炉子的,后来天冷了,每天上午她就躺在炕上不起来了。这也与客观条件有关系,过去没人伺候她,她必须起来自己做早饭,或是去街上小吃摊上吃早点。这年有人给她送饭了,她也就越来越懒得动了。她穿着一身保暖内衣躺在被窝里,炕根底下放着尿桶。因为于满宗每天送三顿饭,她可以上身穿上羽绒服上衣坐起来,在被窝里吃饭,吃完后脱掉棉衣又躺下。于满宗把空碗拿回家去刷,于满宗见她不起来,还给她生炉子、烧炕,还负责给她倒尿桶,这样她就更愿意在被窝躺着了。下午天气好时,姑母就起来穿上羽绒服上衣和棉裤,到当街去散步,傍晚又躺在被窝里吃晚饭。别看她愿意躺在炕上,但是关门和开门还是能够起来的。

我们一般都是星期日上午到她家里去,见她总躺着就让她起来坐着,她说起不来,我们搊她肩膀子,扶她起来时,感觉很费劲,她自己不会配合做弯腰的动作。帮她穿衣服时,也感觉她的胳膊腿都很硬,和给死人穿寿衣似的费劲。有时我们去了见她穿着羽绒服和棉裤坐在炕沿呆着,脚上穿着棉鞋却不穿袜子,她说腿回不了弯,穿不上袜子。我妻子就给她穿袜子,让她睡觉也别脱袜子了。可是一到天暖和了,她的肢体活动就正常了,还是能出去遛弯捡柴禾。

这年冬天,姑母在炕上躺着不起来,有时还尿床,把褥子都尿湿了,我们发现后她还不承认,她说:“我也不是小孩子,咋会尿床呢。”据邻居们对我们说,天暖和时,她们看见姑母在遛弯时,把裤子都尿湿了,告诉她她也不承认。因为她出现了小便失禁的现象,我们就给她买了几包纸尿垫,我们也告诉于满宗夫妇,每天查看一下姑母的被窝,发现尿炕了,就给更换褥子和尿垫子。星期日我们去时也特意查看一下她的被窝,发现尿湿了就给换尿垫子。总的看尿床的次数还是不多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能够控制的。

2013年夏天,我六堂弟在县城开办了“新世纪老年公寓”,先把他父亲,也就是我二叔孟庆华接到公寓去住,又开车把姑母从仓上屯接到老年公寓,让她看看公寓的设施,准备让姑母也住在这里。新世纪老年公寓是小学校改建的,教学楼的大教室改建成单间卧室,两个人一屋,各屋都有卫生间。院内有风景树、花草和健身器材场地,在城区几个老年公寓中,条件是最好的。姑母说这里虽然条件很好,但是不如在她家里方便,在院子里休息时,不能随地撒尿,还要回到屋内大小便,这太麻烦。的确,对于尿急尿频的老年人大小便来说,一人独居的简陋农房和荒草院,比现代化的豪宅更方便。因为姑母说她在自家院里可以随便拉尿,不愿在六堂弟的老年公寓受“管制”,只好在吃完中午饭后,又把她送回家里去了。

2013年秋天,我老叔家的二堂弟在家休假,夫妻俩去仓上屯看望姑母,见她家里和本人都那么脏,就把她拉回城里的楼房来住了两天。他们给姑母新买了内衣内裤、秋衣秋裤和保暖衣裤,在家里给她洗了澡,换上新衣服,把旧衣服都给她洗了。因为楼房内有卫生间,就没在姑母的卧室内预备尿桶,结果她来不及去卫生间小便,就在卧室内尿了一地,造成满屋子骚臭味。

2013年冬天,姑母还是哪天下午天气晴好就出院子到街上转一转,晒晒太阳,除此以外就在被窝里躺着。她的肢体却有时能动有时不能动了,能动时她还要下炕去插门,不能动时听见别人喊门也无法去开门,有时二堂弟或于满宗还需要跳墙进去。因为她肢体僵直症状越来越严重,后来就顾不得下炕关门了。于满宗送晚饭走后就把房门和院门反锁上,送早饭时打开门,白天的门就长期开着了。

姑母的大便失禁是2013年冬天开始的,也只是偶尔发生,次数不多。这年冬天大堂妹、二堂妹和二堂弟去给姑母洗澡搞卫生,发现她把褥子都尿湿了,大腿上还有干固的屎嘎巴。说明她在被窝里拉屎后,被于满宗夫妇给擦拭了,也把内裤秋裤和尿垫子都给更换了,只是粘在腿上的屎没擦干净,才干巴了。二堂弟在外屋烧了一大锅热水,两个堂妹在屋里炉子旁边给姑母擦洗了全身,之后又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起初,姑母的大便失禁也是偶尔的,我们夫妻俩每个星期日去看她时,都要检查一下她的被窝,一次也没遇到被窝里有屎的情况。

2014年1月30日是农历过年,因为是于满宗家给送来年节午餐,我们就不再送几样炒菜了。但是大堂弟、二堂弟我们还是每家送去两三碗扣肉。大概是扣肉吃多了,消化不好,2月2日也就是正月初三上午,大堂妹和二堂妹去给姑母拜年时,发现她躺在被窝起不来了,还拉了一被窝稀屎。就打电话告诉我说姑母“窝拉窝尿”瘫在炕上起不来了,我说那只好送老年公寓去护理了。我和大儿子立刻开车赶到姑母家,她们姐俩已经给姑母擦洗干净,换上了新衣服和被褥,把沾了屎的被褥扔院里去了。我们把她架到车上,拉到城里老年公寓,把她搀扶到屋里,准备让她住在那里。当时已近中午,公寓厨师盛了一碗大米饭和豆腐白菜给她吃了。吃完饭后,姑母来精神了,说什么也不在老年公寓呆着,自己走到大门外的汽车上去了,非要回家不可。老年公寓负责人说:“那就等她真的瘫痪在床再来吧。”我们只好有把姑母送回家,由于满宗家继续送饭。

这年天气暖和了,姑母又可以外出遛弯了,还是往家里捡柴禾、捡破烂儿。但是更加糊涂了,有时只穿鞋不穿袜子,有时夏天却穿一身毛衣毛裤,她还说不热。同时,还发现她还经常尿床和尿裤子。我们大家去看她时,除了把屋里的树枝子玉米秸秆和破烂垃圾扔出去,还要给她洗脸、洗头发、剪头发、剪指甲等。由于她尿床的次数较多,于满宗夫妇和我们还要经常给她换褥子和尿垫子,不过大便失禁的现象还不多。

2014年冬天,我在姑母家炕头上安装了一块碳纤维散热的电暖气片。过去生炉子时,姑母怕“煤熏”(一氧化碳中毒)晚上就不再添煤,夜里室温较低。电暖气片可以保持恒温,虽然比烧煤费钱(每天十五六元电费),却比生炉子暖和。同时,每天早晚,于满宗夫妇还为姑母烧炕。

2014年冬天,姑母还是躺在被窝里不起来,而且,她的肢体僵直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不能下炕自己关门了。她家的院门和屋门,白天长期开着,傍晚于满宗负责从外面锁上。早晨于满宗家送饭来,再把门锁打开。吃饭时,有时她可以坐起来端着碗,拿筷子吃饭,有时就用右侧胳臂肘支撑起上身半躺着吃,后来则连端碗和拿筷子都困难了。

因为冬天姑母不去捡破烂儿了,屋里又不生炉子,没有煤烟子和炉灰了,姑母卧室内的卫生保持的比较好了,我们每个星期日去给清扫擦拭一遍,室内也显得干净多了。

12月21日是星期天,我们发现姑母家的锅里剩的饭菜不少,炕上有蛋糕和破开箱的罐装八宝粥,还有几个空罐。问姑母谁拿来的她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前几天我老叔家的二堂弟休假到仓上屯去看望姑母,给她买了几斤蛋糕和一箱罐装八宝粥。给她水果不吃,吃了几块糕点。 12月28日是星期日,我大儿子从北京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仓上屯看望姑母。我大儿子又买了一袋子糕点和一箱子八宝粥,我们又给于满宗家买些猪肉和排骨,让他们过阳历年吃。我们发现姑母就爱吃蛋糕和八宝粥,上周我老叔家二堂弟拿来的一箱八宝粥剩的不多了,于满宗家送来的饭菜剩下了许多。现在我估计是她端碗拿筷子费劲,吃蛋糕和罐装八宝粥省劲,才宁吃凉的也不爱吃热饭了。

我大儿子国庆节来看她时,她还认识,但这次她就不认识这个大孙子了。我儿子说:“姑奶奶不能总躺着,坐起来呆会儿吧。”她说:“我坐不起来。”我儿子就把姑奶奶搊起来,刚搊到45度,她就说:“不行不行,大腿疼。”只好又把她放倒躺着了。这就说明姑母丧失记忆和肢体僵直的病症比较严重了,吃喝拉尿都需要人帮助,我儿子劝她去老年公寓,她还说宁死也不去。

2015年1月4日星期日,我们夫妻俩又去姑母家看望,发现炕沿底下扔着更换下来的沾了稀屎的球裤和尿垫子,说明姑母又一次大便失禁了,是于满宗夫妇给更换的。我们查看一下姑母的被窝,是挺干净的,但是在电暖气片上可以看到甩上去的稀屎汤的痕迹。锅里剩的饭菜也很多,她堂侄子给买来的八宝粥没有了,蛋糕还有半塑料袋子,我大儿子给买的糕点和八宝粥还原封未动。让她吃蛋糕她说不想吃,我妻子给她剥开蜜桔给她吃,她躺着吃了几瓣。

1月8日上午,大堂妹、二堂妹和二堂弟又去给搞卫生,发现她又拉了一被窝屎,就把球衣球裤和被褥垫子都给她更换了。他们还发现姑母的脖子处有面条,说明她是躺着吃饭时撒落在脖子上的。

1月11日星期日,我们夫妻俩去姑母家,发现二堂弟也在那里,原来他不放心,怕姑母又拉一被窝,才又来查看。幸好姑母总是躺着,吃的少,多日才大便一次。这天夜里只是尿湿了,二堂弟给更换个尿垫子。我们仨经过分析近期以来锅里剩饭多和脖子上洒落面条的现象,感到姑母不仅大小便失禁,而且吃饭也需要人喂了。在家里雇人专门护理,花费太高,我们看着也不方便,应该送城里的老年公寓。于是,我们又提出让姑母去老年公寓,这次她却一反常态,痛快的答应了。可能她自己也感到一个人在家里不行了,所以才愿意到老年公寓去了。

因为姑母的脾气不稳定,我们担心她在六堂弟开办的新世纪老年公寓不服管理,决定送到其他老年公寓去。1月12日我们走访了县城里的几个老年公寓,觉得利康老年公寓条件合适。于是在第二天,也就是2015年1月13日上午,大堂妹、二堂妹、二堂弟我们开车到了仓上屯,把姑母送到了利康老年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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