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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人

小城不算繁华,没有太多故事。像一条既定的轨道,有着自己的轨迹。

陈初夏在这样的光景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早已习惯了小城的慢生活。她站在旧街巷里,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城人,意识慢慢游离。恍惚中,听到了妈妈的呼喊,她才踩着月光落下的一片斑驳中回了家。

少女心事遗留在街口车辙碾过扬起的尘埃里,陈初夏复杂的心情才慢慢舒缓了一些,可心里总有丝线缠绕的感觉。为什么呢?是因为缺席童年的爸爸妈妈吧。

陈初夏仰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愉快的不愉快的记忆,被一点点想起。陈初夏对父母的记忆始于小学,之后是一大段空白,直到有了妹妹,父母才回来安顿。是疏离吗?大概是吧。父母的回归并没有让陈初夏感受到兴奋,反倒是有点陌生。在这几年的磨合中,除了每天起床看看上班的妈妈的和逢年过节回来一聚然后又匆忙离去的爸爸的背影,几乎没有过多的交流。磨合着磨合着,似乎偏离了方向,争吵代替了仅有的交流,大概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陈初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夏天进入了尾声,清晨干净的阳光透过窗户充盈着不大的房间,陈初夏睁开眼睛打开窗户,指尖摸着温润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楼下有撒野奔跑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清脆入耳。直到在远方消失。陈初夏笑了笑,“要是也能这么自由就好了”。

简单收拾了下,就要去学校了,作为高考大省的江苏学子,初三肯定是要提前开学的,而且作为全市唯一一所全日制寄宿学校,学校管理严格了些,所以在暑假没有正式结束前,就要去学校完成学习使命了。陈初夏的学校位于市郊,和市区繁华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好在升学率很高,学校排名也在前列,所以也就遮盖了地理位置的缺陷。不过距离烟火气太过偏远,也总被学生们吐槽远离人间,不过好在陈初夏的性格,对于这样安静的环境,也能适应,甚至有些窃喜,不善与人交流的性格,更适合被匆忙的生活填充。

初中部和高中部相邻,中间有过道连接。兴许是因为学校的名字是中英文学校,所以建筑保留了欧式风格,外墙刷上了干净的粉漆,像一座古堡。陈初夏走进宿舍,安顿好东西,就往教学楼走去。抓住盛夏的尾巴,她也是初三的学生了。五楼分布着七班到十班,从高处望下去,只有满目的寂静。走进初三九班,她就要放下自己烦心的事,为梦想努力了。

班主任华姐是英语组的一姐,教研组组长,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六,但气场却有两米八。凌厉的眼神只要一眼,就能让东张西望开小差的同学乖乖低头。语文老师老徐和蔼可亲,年纪大了,自然无欲无求,课堂纪律也就过于放松,补觉聊天的不在少数。但老徐从来没有放弃,仍然保持着教书育人的热情,争取让每一个同学都能上岸。数学老师小徐是个没有突破一米六大关的小胖墩,和所有年轻老师一样,小徐坚守着每一题都要反复灌输直到做会。和热情的老徐不同,小徐有着热血少年的梦想,总希望自己的班跻身前列,虽然脸真的一言难尽,但胜在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生气的态度,倒也没多大影响。

初三如战场,只有回头是岸。踏进初三,陈初夏才体会到这句话。多了一些新同学,是上一届没有考好的同学,他们来自不同的学校,却因为同一个原因在这里相遇,逆天改命。这使得本就拥挤的小教室更加拥挤,陈初夏所在的校区是小班化教学,一个班只有三十几个人。单人单桌的初中生活让这里的孩子习惯于独行,以至于后来陈初夏上高中还不习惯自己旁边多了两个同桌。

陈盛年经历了一次失败的中考,在这所中学落了脚,成为初三九班的一员,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带着少年人的不甘,挤进了这所学校。陈盛年热爱小科,对主科却不抱有热情,所以偏科让自己失去了去自己理想学校的机会,带着报仇雪恨,闯出一片天,让自己扬眉吐气的想法,来到了这里。

和陈初夏一样,陈盛年只是平凡而又普通的小城孩子,他们的人生在16岁那年的夏天有了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交集,却没想到经年之后,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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